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顾栖池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又用清水漱了下口,先出了洗漱间,钻进了被窝里。
其实不用薄彧说,他也知道自己该休息了,接连这么多天连轴转,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他身体并不怎么好。
不过片刻,顾栖池就沉沉睡去,陷入了梦乡。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半天,薄彧穿着睡衣,擦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余光瞟到顾栖池睡着了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他俯身靠近,半跪在床上,拨开顾栖池的半边额发,静静地看着他。
顾栖池睡得很熟,都忘记了关空调,大概是察觉到温度低,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脸都闷红了。
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唇角勾起来,露出了很浅的笑意,唇边也不自觉抿起一个梨涡。
薄彧伸手戳了下他的梨涡,俯下身,凑近他的脸。
顾栖池的呼吸时的温热气流扫在他的脸上,薄彧的手挪了位置,从梨涡挪到眼睛,戳着他的睫毛。
顾栖池的睫毛很长,是很自然的向上蜷曲的弧度,隔着层床头小夜灯昏黄的光,在下眼睑的皮肤上投出了一层很淡的阴影。
薄彧又戳了几下,自言自语道:“顾栖池,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说完这话,他又自嘲地笑了下:“开什么窍,你还这么小,不该早恋的。”
再说了,如果顾栖池知道自己喜欢他,应该会被吓跑吧……
可是,如果顾栖池开了窍,真的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薄彧的手缓慢收紧,眸光黑沉沉的,情绪翻涌,难以看得出在想什么。
猛地,他身下的顾栖池动了下。
大抵是被薄彧一直戳睫毛觉得不舒服,顾栖池在睡梦之中翻了下身,唇瓣恰好撞上了薄彧的侧脸。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逝,顾栖池没了薄彧的骚扰,睡得香甜,只剩下薄彧一个人瘫坐在床上呆滞了半晌。
良久,他才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眼睫轻颤了下,想回忆刚才的那抹触感,却觉得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
罪魁祸首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样子,还呓语了几句。
薄彧又呆坐了半天,最后觉得格外不公平,愤愤地钻进被窝,抱着顾栖池,在对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这才进入了梦乡。
…………
午后的夏日光晕刺眼,顾栖池晃了下手,抬臂挡住了眼睛,好半晌,才眯了下眼,放下手,去适应这道光线。
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蓝白校服,个高腿长,肩宽腰窄,眉眼轮廓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时,总显得冷淡。
顾栖池在适应光线之后,看清对方的脸,愣了一下。
他刚想开口问他怎么站在这里不说话,就见对面的薄彧从衣服兜里掏了两下,随即拿出来一个干干净净的信封。
款式和今天下午看见的大差不差,只是颜色换成了浅蓝色,上面还贴了几个猫咪头的贴纸。
今天下午递给他的,是情书,那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顾栖池的脸上难得露出慌张的表情,他挣扎着想要后退,这才发现,他站在今天下午的那个墙角。
进退两难。
薄彧没说话,但顾栖池却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人扼住了,艰涩沙哑,难以开口。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薄彧盯着他,目光如炬,身上强势的意味格外明晰,浓烈地像是要将顾栖池整个人包裹起来。
薄彧把手里的情书递给他,顾栖池没接。
他抵在墙角,脑海之中不断闪过和薄彧相处的种种,近乎是慌张地开口:“薄彧,男生是不能喜欢男生的。”薄彧将情书塞到他的手里,神情是不容抗拒的强硬,他靠近,把他怼在墙角,让他退无可退。
“顾栖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