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舒便拱手告退,冯典就上前一步,低声开口,“老爷,我是听陆老提过,他有一个孙女,六岁就走失了,六年前陆老进来幽山的时候,算算年龄,这个孙女十二岁,那么,这样算起来的话,如今应该是十八岁。”冯典说罢,点了点探监表,探监表上,这个叫香叶的女子在年龄上写的就是十八岁。
林三春点头,“这样好了,这两个我批准的探监人,到时候我都先见一见,再带去会客室跟谢羽舒他们见面。”
冯典恭敬拱手应下。
说话间,萧琞进来了。
林三春抬眼看见萧琞,一笑,“回来啦?正想喊澜澜去找你呢。”
萧琞眉眼温和,上前看了看书案,左侧是他批阅好的,大人正在抄,右侧是又送来了一些?
“你看看,也不知道上京那边在搞什么,这个什么折子啊公函越来越多了!”林三春一边抱怨一边赶紧的低头抄着。
萧琞拿起右侧最上面的一本,打开看了一下,微微皱眉,是千秋礼的公函?
“大人……我们幽山府库有多少库银?”萧琞问道。
林三春茫然抬眼,“啊?库银?我们幽山有库银吗?”
萧琞,“……”
萧琞干脆看向一旁的冯典,直接问道,“司监所的府库里,还有多少库银?”
冯典恭敬躬身回答,“萧公子,在老爷来之前,府库里只有十六纹银,前阵子,刑部尚书谢安来幽山巡视的时候,已经将幽山司监所的账本都呈交了。”
“那么现在呢?”萧琞继续问道,凝眉,“从大人来幽山后,所有开销都是大人自己的私库所出?”
“现在还是十六纹银……”冯典声音微弱了,“所有的开销都是大人自己的私库,阿福管事和何老才负责大人的私库账目的开支。”
抄好一本折子回复的林三春这时候抬头看向萧琞,“怎么了?上头要搞啥幺蛾子了?”
萧琞将手里的千秋礼的公函递给林三春,一边说道,“太皇太后的千秋节,按照她的规矩,地方和朝堂六部都必须送礼,但这送礼不可能随随便便,为了挣个脸面,也为了能够在太皇太后跟前露脸,地方和朝堂六部都是想尽办法,寻找稀奇珍贵的东西,而稀奇珍贵的东西,自然不是一个普通州府官员所能承受的,于是,为了敛财送礼,十年来的惯例,都是用库银,而每逢这个时候,户部尚书会借这个机会,清点各地库银,为了送礼,为了账目上的好看,地方官员都会搜刮民间的钱财以充库银,美其名曰为千秋送礼。”
林三春看着公函,突然恍然,“哦,难怪我去上京述职前,州府查东柳县的库银,看到库银账目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原来是嫌弃我的库银太少了啊。”
萧琞听着,眉眼泛起笑意,“大人在东柳县的时候,也都是用自己的私银办事?”
“啊,是啊。这样方便,我想怎么做事就可以怎么做事,不会被桎梏!”林三春说着,将手里的千秋礼的公函一甩,一边突兀的带着几分奸诈的笑了起来,“萧琞你是怕户部来查账,查到幽山的库银太少?哎,这个也不对啊,去年幽山也应该是差不多这个银两吧?”
一旁的冯典恭敬躬身拱手,“老爷,幽山不用送千秋礼的,一直以来,上京的人都说幽山很晦气!”
萧琞听了,扬眉,“是不用送礼了,不过户部的人要提前来查账。”
冯典呆了呆。
林三春懒懒开口,“查就查吧。不怕!”
“大人不怕也是对的,做好准备就好。”萧琞说着,背负双手,看向冯典,“冯文书找个时间去刑部,将之前交上去的账册拿回来,仔细的看看。”
冯典恭敬拱手应下,随后就退下了。
“对了,今天谢羽舒来,说是陶源直那边已经说好了,陶源直在学习屋里教书,他不走,他还说要在幽山这里赎罪,每日还要去耕田,可他还没有拿到分配的田亩,他现在就每天抢着去给陆老种田,陆老很生气,嫌弃他不会种,把秧苗都弄伤了,早上吵了起来,谢羽舒就来问我了,看能不能给陶源直分配一小块田地?”林三春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我看谢羽舒脸都块变成苦瓜脸了!”
林三春说完,就欲端起茶来喝,但却被萧琞拦住,萧琞碰了一下茶杯,皱起眉头,“茶都冷了,大人不该喝。”
说完,就拿了过去,一边看了眼前堂廊柱下的林澜和林元财,林澜和林元财齐齐一抖,躬身拱手,“都是小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