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你重新把莫望当好朋友,继续做他的朋友……”
看着蒲悦年如遭雷击的表情,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像是气恨到了极点,连牙都咬的咯咯响,“朋友?莫家的人是脑子被狗吃了吗?”
“她儿子有精神病关我们什么事?需要人陪着去国外又怕我们不同意就敢这么害我们家?”
“有病!他们家人脑子都有病!”
女人声嘶力竭的咒骂,发泄着满腔无处安放的情感,可直到骂完,她也没有说出一句“放心,妈妈已经拒绝他们了”,反倒是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起来。
蒲悦年呆呆的站在原地,从她的态度里感知到了一丝朦胧的、可怕的意味。
“对不起,年年。”
那缕笼上心头的浓重不安,终于尘埃落定。
“妈妈答应他们了,妈妈不能……不能看着你爸爸下跪去求那帮人借钱给他……呜……”
说出这句话之后,女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放学的铃声响了,班里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平时积极离开的少年少女们竟然没几个踩着铃声出教室,反而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磨磨蹭蹭的整理东西。
莫望桌子上的书仍是摊开的,他托腮看向窗外,似乎仍然在走神。
而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天了。
班长拎起书包,走之前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看了莫望一眼,又转头看过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莫望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今天一天他虽然看上去是在听课,可周围叭叭个不停的同学们已经告诉了她,这人其实只是在发呆而已。
他是在等谁呢?
走到校门口的班长看着怒气冲冲与她擦肩而过的蒲悦年,心底有所明悟。
她笑了笑,正了下眼镜,转身离开了。
……
蒲悦年要气疯了。
莫望他们一家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我把你打落尘埃,然后扶你一手,我们还能做朋友?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蒲悦年咬牙切齿,表情狰狞,连走路都虎虎生风,今天他不把莫望打个半死,都对不起自己付出那么多年的温和。
一脚踹开教室门,入眼的人数让蒲悦年一惊。
今天老师留人了吗?
他下意识往讲台上一瞥,空荡荡的……而且,少年眉梢微皱,怎么这么多女生?
蒲悦年的闯入也惊到了凑到莫望面前的女生们,她们一个个面色发红起来,视线从门口黑色衬衫却显得人如玉砌的班草,移到她们围着的面色不耐的蓝白卫衣酷少年,心脏快到要跳出胸腔。
天呐,生在这个班也太幸福了!
被女生们炙热目光凝视的蒲悦年已经习惯了这种注意,可在这个他着急确认莫望是不是还在班上的时候,眼前团团挡住他位置的女生们就是累赘了。
他正想问一声“莫望在吗”,就见那边缓缓散开的女生之间,一个陌生而俊美的少年拎着书包走了出来。
模样从未见过,可身形却莫名让人眼熟。
蒲悦年正思索着那股熟悉的源头,就看到那个少年抬眸扫了他一眼,唇边缓缓放出一抹笑意。
“阿年。”
少年眉间似有春风绽开,黑漆漆的眸色在优异的五官上不显阴沉,反倒像是即将笼罩四野的夜色,有种晦暗难名的暧昧美感。
那人低而和缓的声音里,满足的轻快一览无余,听起来格外悦耳,但那只有跟他熟识才清楚的称呼,还是暴露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
蒲悦年瞬间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失去了温度,冰凉漫上后脑,平白生出一种窒息。
是……莫望。
手掌被微凉的手拉住,视线里,那个陌生的可怕的人垂眸握紧他的手指,用一种催促而雀跃的神情略略抬眸,“你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