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给自己起什么名字,巫族还是巫族,代表着落后迷信闭塞又神秘的巫族。
老郎中送他了件衣服,絮絮叨叨说这衣服比他身上的正经些,像是干活的人,能减少误会,又让他把头发好好束起,最好找修发匠修剪长度。
拾京在街上找了一圈,没找到郎中说的修发匠,只好先将头发束好登了船。
可他还是不知,为何别人称他小相公是不好的,也不知道思归楼为何不能说。
拾京观察着上船的人,渐渐知道了上船后,是要到船里头去占张床铺。
船舱漆黑,潮湿的霉味和人们的汗臭味脚臭味混杂在一起。
拾京退后几步,又见不少人躺在舱外的船板上,身边放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这些船客就这么露着肚皮光着膀子闭上眼睡了。
拾京站在甲板中央,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瞥见一团小小的白色东西飞过来,他伸手接了,发现是米团。
“小相公看这儿。”
拾京听到这个称呼,想起郎中的话,不高兴地抬眼看去,竟然是前些天遇到的那个背着长长的碎花蓝布包的女乞丐。
“不要愣着,要么进舱里抢张床铺,要么就过来找块儿地躺下占住,你再愣一会儿,等人满了,你就站着去昭阳吧!”
拾京听不明白为什么要躺下来,也不明白什么叫占,但既然他什么都不懂,那就跟着懂的来。
拾京走过去,把米团还给那个女乞丐,自己坐在了旁边的甲板上。
女乞丐无奈笑道:“你把米团子还回来做什么,不能吃了。”她看也没看,手一抬,把米团扔进了河水中。
“挺好,挺聪明。没去挤舱里头的床铺子。等船开起来,晕船呕吐的方便的,能把人熏死。”女
乞丐把长条形碎花蓝包放在身前的地上,隔出好大一块空地,自己悠悠坐在里面。
这会儿人上来的多了,有人嚷嚷:“喂,那边那个琴娘,你挪挪琴,腾个地!”
女乞闭上一只眼,慢声道:“对不住,我琴就这么长,挪不了,您上边儿去吧!”
琴娘不是个善茬,拾京也能琢磨出几分,谨慎地不和她搭话。
但嘴长人身上,他管不了琴娘开口。
琴娘问:“到京城去追负心人?”
拾京冷冷道:“何为负心人?”
琴娘原本想,这小子傻的连话都听不明白也敢一个人朝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真是勇气可嘉,然睁开一只眼瞧见拾京的表情,忽然又觉,这小子不是不懂,而像是怀着几分怨气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