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
他刚才跑了以后,其实也短暂的后悔了一下下,但怂都怂完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说来也真奇怪……分明经历不同,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了,而且幻境中这个分明才十几岁,刚才抓住他的那一瞬间,给人的压迫感居然和外面那个差不多。
“比起做为一个日日偷偷溜进他家的不速之客被他认识,我觉得还是以后等别的机会再熟悉更好。”沈忆寒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醒的。”
幻元灵璧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已经清醒了快一个月了。”
“……”
这次会读心的轮到了幻元灵璧,大约是察觉到沈忆寒的沉默十分不妙,赶忙在他脑海里解释道:“虽然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你入梦是来寻找答案的,如果什么都作弊,还怎么找到答案呢!”
沈忆寒道:“那你主要是起到一个和我闲聊的作用吗?”
“……”
“你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幻元灵璧道,“和我闲聊也是你在此间体悟的一部分呢,说不定聊着聊着,你就……”
沈忆寒懒得再理它,御剑飞回了南海。
梦境之中时光如梭,弹指一过又是三年。
这三年他寻遍南境,除了寻找那张药方上的十几味灵草外,还了解到了关于那种在阿燃身上的穿雪髓,到底是什么——
这东西意如其名,和噬魂种一样,都是魔修琢磨出来害人的,只是一个吞噬的是修士灵智,一个伤害的的却是修士的丹田经脉,且比起发作起来几乎无知无觉的噬魂种,穿雪髓的折磨细碎漫长,更难以忍受,每到入夜或是被植入此物者运转灵力时,它便会发动。
穿雪髓发动时,遍体经络如遭霜蚀,阴极寒极,天明日出后又会好转。
这东西与其说是为了毁了一个修士而生,不如说它是为了折磨人而生,除了发作的时候,平日看起来几乎与寻常修士无异。
短期来看,似乎无损根基,但时日一旦长久,就说不准会怎么样了。
这倒是很符合沈忆寒对长青剑宗那些人的认识,他们不敢真的毁了云燃,却又能想出这种阴损办法折磨他,虽然看起来不会伤及根基,但是一旦动用灵力就会发作,自然也就无法修炼、无法练剑,长此下来,修为进境自然也就一落千丈。
云宗主若是知道这事,只怕免不了丹剑两宗又要大大闹上一场,但即便闹了,亦于事无补,想要祛除这穿雪髓,仍然千难万难。
单单那张药方上的十六味灵草,要弄到其中任何一味,就都不是易事。
他花了三年,才找齐前十五味,其中最后一味,沈忆寒翻书找到它的时候,发现正是当日在云燃房间中,见他画在纸上的那一株。
看来阿燃多半也已知道,自己身上的寒症如何可解了。
这一味灵草,叫作业火香君,只长在妖兽业火麒麟巢穴之中。
业火麒麟这种妖兽,沈忆寒早闻其名,却从没真正见过,回忆了许久,才想起在幻境之外,大概两百多岁的时候,似乎听人提起,说曾见它在东海出没。
按照时间算来,那只麒麟现在应该刚刚出生不多久。
这种等级的妖兽,即便只是幼年体,也不是一个筑基期修士能轻易对付的,但此刻的沈忆寒,毕竟并不真的是幻境中原来那个、二十多岁如假包换的沈少宗主,他受了些小伤,但最后还是把那株鲜艳的火红色灵草带回来了。
沈忆寒将十六味灵草一起装在了乾坤袋里。
既然阿燃不愿意他舅舅知道这件事,他也就不必经云宗主之手转交此物给他。
沈忆寒干脆故技重施,趁夜去了一趟长青丹宗。
进门前,他先停步在窗前,仔细听了一下屋里的呼吸,确认那呼吸声均匀浅淡,的确睡着了,才进了门去,动作极轻的把那个小小的袋子留在了桌上。
临走时,他还是没忍住,低头就着月光,看了看床上那人陷入沉睡后的安静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