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管地也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嘴嘛。
他又叉起一块哈密瓜,整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咕叽咕叽地咀嚼,低头继续看剧本。
*
晚上八点,南方十二月的晚风凉飕飕的,呼啸着捎来凛冬将至的号角声。
江漱阳把自己裹在长款羽绒服里,拉链一直拉到下巴,脑袋上还戴着个毛线帽,耸着肩膀在街边溜达来溜达去,时不时还原地小跳两下跺跺脚。
他活动的范围一直在路灯的光圈下,确保汪石待会出来能一眼看到他。
“嘟——嘟——”
一辆保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按响了喇叭声。
江漱阳抬头看过去,注意到略微眼熟的车牌号,眨眨眼,还是走过去。
“哎?孟哥,怎么是你?”
男生惊讶地看着驾驶座摇下车窗的男人,眼睛睁得圆圆的,更显得他瞳仁黑亮。
孟岱望了他一眼:“先上车吧,你很冷吗?”
江漱阳鼻尖和眼周的皮肤都泛着红,说话时呼出团团白气,他本就年纪轻轻,这副模样愈发显嫩显小。
他嘿嘿笑了两声,拉开车门,一哧溜地钻进后座,感受到车里的暖气,长叹出声:“呜哇——舒服了。”
他在后视镜里和孟岱对视,抿着嘴笑出两个酒窝,不好意思地往羽绒服领子里缩了缩脖子:“咳,是有点冷……这儿天气变化太大了,白天都没这么冷。孟哥你就穿一件这么薄的外套?待会下车不冷吗?”
孟岱一边踩下油门,稳稳将车开入正路,一边解释:“这也是羽绒服,挺保暖的,我里面还穿了保暖衣。”
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温和,慢条斯理的,气质也偏儒雅,像是大家族里好脾气的叔伯长辈。
比较稀罕的是他有一双很英气的细长丹凤眼,瞳仁较小,稍微有点下三白,又是浓眉国字脸,不笑的时候很有黑老大的威严气场,眼睛一眯,再配上眼角的细纹,就更有反派相了。
这种长相就很适合演人面兽心的反派角色,不讨喜,但在许多剧本中都不可或缺。
难怪孟岱是圈内性价比相当高的反派专业户。
江漱阳双手缩在袖子里,身子靠着车门,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我的保暖衣还在快递路上……只能多穿几件凑合,对了,孟哥,咱们这是要去哪,你知道汪导找咱干什么吗?”
孟岱顿了顿:“……是去一家叫Wildest的酒吧,汪导应该有自己的安排。”
“Wildest……最狂野的?”江漱阳嘀咕,“什么酒吧叫这个名字。”
前方路口刚好亮起红灯,孟岱踩下刹车,看了几眼后视镜,犹豫半晌,有些惭愧道:“……漱阳,汪导叫我们过去应该是我的问题,这次连累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江漱阳愣了愣:“这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拍戏,没事……不过这么看来,那我猜对了?”
他挑眉笑道:“真是我们上午那场对手戏的问题?我琢磨好久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汪导又不把话说明白,孟哥你知道的话给我剧透一下?”
孟岱咳嗽两声:“这个……还是等到地方再说吧。”
江漱阳:“唔……好吧。”
……
Wildest酒吧内,音浪巨大,灯光缭乱,台上DJ们扭腰晃手,台下的顾客贴身热舞,拼凑的几条漆黑长桌上还有人或躺或跪地做Jazz动作,甚至还有人脚踩高跟鞋站在桌上跳Heels。
如果留心听,能察觉其中的英文歌词黄得露骨,听得人面红耳燥。
明明是十二月冷冬,酒吧里的人都穿得挺凉快,一个个潮得人风湿,江漱阳和孟岱两个穿羽绒服戴口罩的混在其中简直格格不入。
因为音乐声太大,江漱阳只有提高声音凑近孟岱才能交流。
他拧着眉头:“刚刚差点就被拦在外面了,什么酒吧还挑客人啊?”
孟岱在来之前有去了解一些,也扬声回答:“这家酒吧好像会卡颜值,但估计要求也不高。”
反正现在放眼望去,孟岱唯一的感受就是“群魔乱舞”,真要比颜值,娱乐圈才是降维打击。
方才他俩被门口服务员拦住时,江漱阳先摘了口罩,直接就把那服务员看傻了,都没管孟岱就连忙让开,甚至还犹犹豫豫地想跟江漱阳说什么,得亏孟岱眼疾手快拉着江漱阳连忙往里走。
江漱阳环顾一周,有些犹豫:“孟哥……这家酒吧,怎么好像只有男人……?”
孟岱:“……”
孟岱勉强转移话题:“咳,先找汪导吧,待会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