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魅听见这两个字,马上就不高兴了。愧疚长孙蓉嫣?那她呢?白死了?
“愧疚就该补偿呀,都知道是你耽误了人家,为什么还不娶进门好好疼着?”一句话说得黏酸带醋,连她自己心里都烦。
“亡妻死后的第二天,我便见着了太常博士,从那时起,我对长孙姑娘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你就愧疚了一天?”冥魅瞪着眼睛看着他,对他的反省速度有些诧异。
“是半天。”那愧疚只维持了一个晚上,待李淳风找上门来,便烟消云散了。
“李淳风喝醉了酒,闯了灵堂,说他听长孙姑娘说亡妻是妖孽,在崔府外布了天罗地网,要她插翅难逃。却没想到,被我一剑杀了,功亏一篑。”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波澜不惊的,毕竟是陈年的旧事了,就像她心口的伤一样,表面上早好了。可只有冥魅知道,自己在听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她看了看崔钰,男人收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骨节处都有些发白。
方才他是在笑自己,竟对仇人心怀愧疚。
冥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往对方伤口撒盐,只知道若是他疼,她也陪着呢。
“你不恨她?”这四个字,是咬着牙问的。
崔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摇了摇头,“不恨。”
“爱也好,愧也罢,都给了亡妻一人,她,连恨都分不到。只是长孙姑娘时隔十年仍纠缠不休,着实叫人厌烦。”
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冥魅觉得这个答案比预期更满意。原就不指望他能同仇敌忾,现在想来,崔钰就该是这个态度才好呢。
两个人之间,半点瓜葛都没有,长孙蓉嫣在他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占着。
“不要脸。”见他那样子,脑子里总浮现恃宠而骄四个字,真真不要脸。
“那是不是只要不是长孙蓉嫣,崔大人娶谁都行?”坐在桌边,拿起食盒里的玉露团咬了一口,那又凉又甜的口感简直让人从舌尖一路愉悦到心田。
“谁都不行。”
不得不说,哪怕他说的是谎话,她听着都开心。
“我也不行么?”
没想到她如此口无遮拦,殿里有些面皮儿薄的小宫女脸都红透了。虽然昨夜公主和长孙小姐的那些话她们也听进去一点,可同样的话跟一个女人说和跟一个男人说,完全是两回事。汝南公主自小养在佛寺里,按理说应该比寻常的贵女更矜持才对,怎么反而如此豪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