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边各有保镖开道,听到这句话,稍稍往后退去,给几位业界大佬留足说话的空间。
Andy惊讶到冒出了中文,笑着说他今天差点闹了个大乌龙。
岑稚许滴水不漏地回应着,举起杯盏,同他轻轻相碰。
喧嚣声化作刺耳嗡鸣,将世界按下暂停键。
谢辞序面不改色地将横亘在半空中的手往上抬了些许,皮鞋踩着红毯往前迈,岑稚许正同Andy聊至兴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自然地搭上他的臂膀,甜腻香风席入鼻尖。
他望向她得体精致的侧颜,听她说千万句甜言蜜语,都不如这一句来得悦耳动听。晚宴现场纸醉金迷,浮华漫天,直到此刻,他才有余力欣赏衣香鬓影的松弛。
“我和谢先生是相亲认识的。”岑稚许解释,“我母亲很喜欢他。”
Andy对相亲文化颇有了解,说中国许多适婚男女都是通过父母走到一起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资源共享,省却各种不匹配的烦恼。
两人聊至差不多,岑稚许见Andy似乎有话要同谢辞序讲,轻声道:“我去补个口红,失陪。”
女士补口红是个非常合理的借口,Andy以善意的微笑礼貌相送。
谢辞序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在她完全转身前,同她十指相扣,意识到他太黏人会惹她不悦后,复又松开,只淡淡嘱咐:“洗手间在那边。”
岑稚许看他一眼,“知道啦。”
等她离开后,Andy才压低了声,表情郑重而严肃,“你真打算和岑小姐逢场作戏?恕我直言,岑小姐同样很优秀,你如果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女孩,不适合再开启一段新的恋爱。”
Andy是谢辞序硕士母校的名誉校友,两人早年间在华尔街相识,从互联网兴起时便合作了不少项目,多年来也算知根知底。自然知道,谢辞序这么多年来清孑独身,不会轻易动心,一旦动心,便会固执地认死理,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一年前。
谢辞序默默守护的那个女孩不知得罪了谁,通过Andy联系上了国际刑警。作战计划已经敲定,他却固执地选择了提前只身前往。
他并不惧怕危险,哪怕葬送在苏格兰高地的概率很大,也要为此一博。
没有人能劝住他。
——她有夜盲症,我知道的。
——苏格兰的冬夜太冷了,她看不见,我担心她害怕。
后来谢辞序成功救下了那个女孩。
再往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他说那个女孩是他不敢奢望的人,同她见面,需要重重伪装。
耗尽力气深爱,如同戒不掉的梦魇。往后日日缠身,心底的位置,要是再住他人,只会变得拥挤而逼仄。
“不是逢场作戏。”谢辞序狭长的眼眸清亮,下意识摩挲着宽戒上的纹理。
她亲自为他挑选的戒指,锁住了他一生的羁绊。
Andy叹气,“那是相敬如宾、各取所需?在双方都知道的情况下,勉强也可以……”
他挺了解谢辞序是怎样一个人,顿了两秒,看向身侧好友,“往后的日子那么长,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我想你误会了。”谢辞序将宽戒推回去,挺拔硕长的身形稍倾,英文咬字流畅,“我的意思是,她就是我一直等的女孩。”
Andy一时没能消化,露出几分茫然。
红毯铺成的走廊光影里,勾勒出岑稚许清婉的身形,黑色平领短上衣,外搭中长款驼色西装,小羊皮底的高跟鞋被长裤遮住大半。海藻般的卷发在后脑勺固定住,露出纤长的天鹅颈,宝石项链和耳坠挑的是最简单的款式。
永远不需要复杂的首饰加持。
她似乎碰到另一位合作伙伴,脚步就此绊住。
今日这场宴会外,站满了保安,不允许带女伴出场。来往人群都是各界翘楚,女性穿着大多知性得体,凭借自身的实力站在这,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去揣测、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