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二人世界四个字,略微加重了咬字。
他的神色不似玩笑,岑稚许不免多看他几眼,“按照你的说法,感觉你更适合丁克。”
为人父母之后,才知道对孩子的期盼是矛盾的。既希望她能更依赖自己,永远呆在襁褓之下,永远保留天真无邪,又期望着她能独立成长,体验人生不同时期的挑战带来的成就感。
两种相悖的心态共存,比如赵老师告知岑稚许,满满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又或者她特别钟意大海的神秘辽阔,跟着谈衍在游轮上一同捕鱼时,也会偶尔闪过一些但忧虑。
像谢辞序这么看得开,的确是世间少有。
谢辞序道:“每种选择都没办法保证十全十美,假设我们当初真的考虑丁克,或许到了晚年,会遗憾没有一位融着对方血脉的孩子。有了满满以后,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难免会被压缩,但我可以尽量从其他地方弥补,譬如工作、兴趣爱好,整体来说,饱满的幸福胜过这点不足。”
在他心底,首先是她的丈夫,其次,才是满满的父亲。
他并不清楚,这种排序是否符合大众期望,于他而言,是一生遵循的理念。
氛围到了这里有些煽情,岑稚许一向不喜欢太过情绪化的场景,用指尖掐了他的手掌一把。她习惯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谢辞序云淡风轻地应下,听她岔开话题问:“满满刚才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她说直升机好危险,可是妈妈出差的时候经常坐,她不放心,将来要学会如何开直升机,当你的专属机长。”
小姑娘五句话里起码有三句提到她,岑稚许为此感到欣慰,唇角不自觉地咧起来,“小小年纪,这么会哄我开心。”
谢辞序:“可能是遗传了我。”
岑稚许拿眼剜他,带着几分俏皮,“满满的高情商明明是遗传了我,你天天摆张臭脸,还好满满没跟着学坏。”
“行。好的都被你占了,坏毛病全是从我这学的。”谢辞序惩罚似地将手掌后移,借着别墅门前没人能看见的视角差,在她臀边轻拍了下。
弹性良好,清脆中带着点沉闷的响声让岑稚许脸颊一热,立马飞来几个眼刃。
谢辞序就这么眼睁睁的岑稚许退后好几步,掌心的触感犹在。男人指骨隔了好一阵才收紧,喉结上下滚动,眼眸里染上几分深色,听岑稚许警告地念他全名。
直到上了车,还在为此感到心猿意马。
岑知意虽然讨厌儿童安全座椅,但还是挺喜欢趴在窗边看风景,一路上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没停过,谢辞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一一解答。
抵达庄宅时,谢辞序给岑稚许发了条消息,牵着小姑娘下车时,才看到来迎接的是一副他讨厌的面孔。
庄缚青无视他周身泛出来的排斥气场,举着草莓冰糖葫芦蹲下身,“知意,有没有想庄叔叔?”
小姑娘还是糯米的团子的年纪,大家都乐意叫她满满,唯独庄缚青叫她知意。
谢辞序眉心轻折,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展现大度,总不能跟不沾边的人一样小家子气。他余光瞥过来,由于站位的关系,视线从上往下扫过去。
压迫感很强,但两个男人很有分寸的没对话。
庄叔和周姨听到佣人说满满到了,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谢辞序同他们一一颔首问好,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客套几番后,岑知意也接过了庄缚青的草莓冰糖葫芦,糯声说:“谢谢庄叔叔。”
庄缚青笑着将她抱起来,又听小姑娘认真说:“庄叔叔,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呀?”
庄缚青显然没着过小姑娘的道,掐了把她肉嘟嘟的圆脸,“知意怎么这么说?”
“我的小名叫满满哦。”岑知意握住庄缚青空出来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在他掌心写字,“学会了吗,庄叔叔。”
“人小鬼大。”周姨笑,语罢嗔庄缚青一眼,“满满教你呢!”
庄缚青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让三岁小朋友亲自教学的一天,“学会了,小机灵鬼。”
“是满满!”岑知意扬声,可爱极了。
“好的,满满。”
庄缚青刚妥协,小姑娘笑嘻嘻地凑过来,对他道:“满满是我爸爸给我取的小名哦,庄叔叔,我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谢辞序前几秒还在想,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地太快,一串草莓冰糖葫芦就能骗走,将来一定要加强教育,给她金山银山,免得被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忽悠。
没想到下一秒,小姑娘就给庄缚青上了一课。
谢辞序唇峰弧度微不可察地抬了几分,看着庄缚青吃瘪不说,还得碍于小姑娘的面子,配合她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