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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下天色瞧着不大好,恐怕要落雨,届时道路泥泞,恐不好走。”
“要下雨了吗?”辛宜擦了擦泪珠,紧紧抱着阿澈,愣愣看着那门扉。
“是啊,夫人,顾神医逍遥自在,不喜市井凡俗,他常年住在郊外山林,若落了雨,山上说不定还会泄洪流,届时道路更加难行。”
见她仍在犹豫,岑滳替自己捏了把汗,干脆道:
“属下走时派人和主上说了,夫人约莫再两个时辰就到了。若待会落了雨,晚了时辰,主上见夫人还未至,不知会何等忧心……”
辛宜叹了口气,准备应了他转身离开。
“阿娘,不进去看看吗?”阿澈抱着她的脖颈,好奇得盯着那棵槐树。
辛宜摇了摇头,摸了摸阿澈的额头,跟着岑滳离开了。
直到那日思夜寐的身影远得再也看不清,韦允安的身子坠落在地,靠着刺槐,双手撑着地,看着自己的眼泪一颗颗浸润。
“绾绾,安好。”
……
半路上,果然如岑滳所言,落了场雨。寒风裹挟着冷雨,吹打在人的脸庞上,如同刀割。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夜幕前在半山腰的一处茅舍旁停了下来。
辛宜抬起袖子,帮阿澈遮着雨水,她匆匆抬眼,见顾神医的居所竟然是一处茅舍小院,正房三间并着左右两厢房,竹篱前还簇未谢尽的菊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药童说顾神医外出还未归来,阿兄现在正在西厢房休息。
辛宜进去时候,宋峥正靠在引枕上,手里端着药。见她过来,阿兄眸底闪过笑意,“绾绾怎么来了?”
辛宜知晓他能自己干的事必定亲力亲为,但他重伤在身,身边也每个服侍的人。
辛宜将阿澈放下,顺手接过他喝过的碗,又倒了碗水,让他润润喉。
“阿兄无碍了就好,我想来看看你。”
宋峥被她这般看着,心底像似有火苗在燃烧。他醒来后听岑滳说了,辛宜用那把弩箭射向了季桓的心口,那弩箭被他下了乌孙的凤凰泪,季桓就算没被射中,那也离死期不远了。
再也没有谁能过来阻挡他与绾绾了。
“在丹阳住得还习惯吗?”宋峥看着她,轻声问道。
辛宜点了点头,旋即又同他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照看你,本就是我应做的。父亲去了,辛先生也走了,天地之大,只有你我二人能相依为命啊,绾绾。”
话虽然这么说,可辛宜蓦地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现在只剩你我兄妹二人了,还有阿澈,我们才是世上最亲的亲人。”见阿澈趴在她的腿上,辛宜爱怜得抚上她的额头。
“……”宋峥看着眼前这一幕,隐在被中的手渐渐紧握成拳,他故意未自称阿兄,就是想再试试,他不想只当她的阿兄。
他想成为她的男人。
他终究又是失败了,绾绾还是唤他阿兄,明里暗里地纠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宋峥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