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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韦允安妻女,时至今日,仍在大人府中。大人如何解释?”
“大人明知齐安县有何,却依旧如此,借机杀了韦允安,夺其妻女。是以,大人怎配审理此案?”
忽地,台上久坐的男人起身,慢慢逼近那灰衫文士。二人身量本就相差无几,此刻近距离交锋,季桓颇感有几分意思。
他倒要试图看看,这副皮囊里,究竟藏着什么?
若他没记错,韦允安在城南米花巷时,也是白丝尽白,尽显沧桑。
余光又下意识看向辛宜,见她面色不佳地垂首,乌黑的眼睫尽数掩去情绪,似乎回忆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季桓掀起眼帘不悦地睨着他,逐渐没了耐心。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本官,本官暂且不与你计较。只是此事,你须得给出证据?”
“如今,皇天后土在上,吴郡百姓在上,你空口无凭,若人人皆如你一般,天下岂非要乱套?”
见他一时哑然,季桓当即怒道:“吴郡官署中,至今仍有记载,韦允安亲自来得吴郡,他立功心切,向本官秉明要去齐安。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葬身于青泽山匪手中。”
“至于那韦允安妻女,韦允安之妻辛氏,寻夫心切,一早携女去望齐安,至今下落不明。”
“若尔等不信,可差使当时韦允安的邻里,询问俱全。”
韦允安闭上眼眸,袖中的指节隐隐发颤。他气恼自己无能,一身白衣,无权无势,如今愤然登堂,不仅在绾绾伤口上撒盐,更是成了绾绾的累赘。
“好一个下落不明,下官听闻,大人府中有一幼女,如今刚满三岁。为何,之前不曾听闻?”
“亦或是,大人可唤来韦允安曾经的邻里,来辨认这个孩子是否是韦允安之女?”
季桓盯着他,没有说话。朱轻竟然找了此人来给自己使绊子。
简直如同疯狗一般,步步紧逼。
“大人不言,可是心虚?”韦允安看着他,冷声道。
“本官问心无愧,何来心虚一说。”季桓重新坐回台上,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上的义指。
只不过,当下比季桓更焦心的是辛宜。
阿澈早慧又灵敏,万一季桓真将阿澈带来,她于人群中认出韦允安,这又该如何是好?
“来人,去府中将小姐请过来,再将韦允安当初的邻里也尽数请来。”
辛宜的手心早已出汗,七上八下地心跳个不停。她只能在心底默默祈求,阿澈不要认出韦允安来。
很快,两个生面孔的妇人上前,看着素问抱来的孩子,纷纷摇了摇头。
看到那孩子陌生的脸,辛宜总算松开一口气。韦允安似乎听见了她惊险的叹息,想起那日在闹市,阿澈认出他的事,后知后觉也惊出一身冷汗。
“如何,可有你说得韦允安之女?”季桓眉眼凌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不善。
韦允安想起自己方才的失误,垂眸抿唇不语。他不得不佩服,季桓阴险狡诈,颠倒黑白的能力。
怪不得,绾绾和师父,包括宋峥,都栽在了季桓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