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游眼里仿佛失了光彩,安静了约莫半刻钟,忽然嘶哑道:“柳莫书,你怎么比得上魔尊?你连孽海最最粗鄙的魔物也不如,真是枉为仙君。”
梦泽顿住,抓住小仙君的肩膀将人翻过来,掐着他的脸,冷声道:“你若识相,本君等会还能多怜惜你些。”
“怜惜?”白子游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心念急转,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无轻蔑道,“你确实不如魔尊。他虽然是孽海出身的魔物,既懂得讨人欢心,也知道花心思来准备礼物,哄得我心甘情愿成了笼里的金丝雀。而你?连结契大典都不愿等,无名无分就想要了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廉耻,可笑。”
“……”梦泽被说得有些心虚,思忖片刻,低声道,“你想要如何?”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留在无名宫么?连杂役都不如,被囚在屋里供魔尊享乐,日日强颜欢笑,还要担心惹恼魔尊丢了性命。”白子游仰头,有意让他瞧见脖颈上那枚浅到几乎瞧不出来咬痕,心里暗恼温千晓当初为何不再咬重些,瑟缩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勾上柳莫书的脖子,靠进怀里,“如果你像在青崖山时那样待我好,我自然是愿意跟着你的。还有,我想要个风风光光的结契大典,到那时自然……”
小仙君脸红到了脖子根,眼一闭,心一横道:“任你予求予取。”
梦泽被哄得犹豫起来。
他瞧着怀里趴着乖乖顺顺的小仙君,心中稍微勾起了几分旧情,又觉得白子游灵力低微,被困在秘境里翻不出什么浪花,遂放心道:“本君依你便是。”
白子游暗暗松了口气。
他赶紧重新穿好里衣,扎紧腰带,探出身子去捡滑落在地上的衣服,却被梦泽眼疾手快一把夺走。
“这些不好,本君为你准备了几套新衣。”
白子游:“?”
这可是魔尊送给自己、用灵蚕丝缎做的衣服,功效堪比防御法宝,就这么被拿走了。
真不要脸。
呸。
梦泽似乎很忙,不常留在聆音境内,只是隔几日便来看看他,顺道带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用来哄人开心。
白子游装得百依百顺,再偶尔骂魔尊两句,梦泽很吃这一套,对他愈发宽容起来,甚至把翡翠玉牌还了回去。
小仙君拿回玉牌,胆子顿时大了许多,趁机将这地方摸了个遍。
整个秘境三面环山,走势狭长,形似山谷,唯有向东走到尽头是一片白雾。
他在山谷里找到了个搭建了一半的高台,挂着零星几条红色缎子,瞧着有几分寒酸。若猜得不错,这大概就是半个月后举行结契大典的地方。
附近居然还有一眼冷泉。
须弥戒被拿走,灵石也没了,梦泽这厮无论如何也不愿给自己能够补充灵力的东西,经脉里那股火烧般的刺痛再度变本加厉,日夜折磨着自己,难以入眠。
泉水瞧着清冽凉爽,白子游估摸着梦泽近些日不会回来,蹲在边上犹豫了许久,再三衡量,还是禁不住诱惑,一件件慢慢脱去衣衫,整个人浸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
半晌,他从水底浮上来,抹了把脸,舒舒服服地趴到了泉边光滑的石头上,闭目养神起来。
柳莫书送给自己的那些玩意儿跟他本人一样,半点用处派不上,倒是秘境里这眼意外收获的冷泉能够稍稍缓解痛苦,真是人不如泉。
白子游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鸦羽似的睫毛沾着几粒水珠,轻颤两下,翠色眸子里便浮现出了蒙蒙雾气。
在无名宫时,魔尊从来没有缺过自己的那份灵石。
他好像开始有点想念温千晓了。
作者有话说:
梦泽不会活太久,抢亲篇完了就把他给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