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敞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低语道?:“……我才离开多久,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裴长霁眼?也不眨地盯着落敞,喃喃道?:“对不起?啊。”
落敞抬步走了?进去,看见裴长霁身后的尾巴被血浸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垂落在地面上。
裴长霁自己身上也有很多处被碎瓷片扎出来的伤口,把落敞看得直皱眉。
自从那缕分出去的神魂自毁,落敞的神识便回到了?自己的本体中?。
他想?从裴长霁手里脱身,只?能靠这种方式。
这么多天以来,裴长霁一直没有给他机会,直到放开他的双手。
落敞不会放任自己在别人手里当这么久无法放康的鱼肉,所?以宁愿毁掉那一缕分神也要重新返回本体。
毁掉那一缕分神对于落敞而言并不算什么,顶多神魂虚弱一段时间,之后慢慢找机会养回来就行。
当务之急就是给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一个教训。
他想?给裴长霁一个教训是真的,可他没有料到裴长霁的反应会如此过激也是真的。
裴长霁的五官长开了?,和落敞记忆之中?的那个满脸伤痕泥巴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曾经?的少年眼?里只?有直白的野性,那个少年不懂人族社会里弯弯绕绕的潜规则,只?知道?要活着,所?以眼?里总有一种不自觉的狠劲。
如今的裴长霁眼?神流转之间,总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像对着什么垂涎三尺的狐狸一样?,带着一点狡黠,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直白而热烈,炙热而真诚。
当初落敞不知他的身份,只?觉这小孩许是远离人类社会,才会显得野性难驯。
在落敞推开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院,看见那个陌生的男人吃着他曾经?留给少年的酱肉和馒头,睡着他的床榻,抱着他睡过的被子,四仰八叉呼呼大睡,雪白尾巴悠然地搭在身后。
哪里还猜不到少年、狐狸和眼?前?陌生而俊美的男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一道?分神湮灭,顶多让落敞头疼个几天。
他以为?裴长霁会留有后手,比如顺藤摸瓜找到妖域,和他的本体干上一场,谁输谁当谁的禁脔。
落敞已经?做好了?翻身当主人的准备,可事态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他再次在裴长霁的眼?睛里看见了?曾经?那个无助挣扎着,大颗大颗掉眼?泪的断尾狐狸。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一丝欢喜的色彩,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空洞,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落下来,他脸上还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血,更显唇色泛白。
落敞恨裴长霁完全不顾念旧情,不顾及他的想?法。
看见裴长霁这么落魄狼狈的模样?,落敞本来应该高兴至极,再顺势把裴长霁抓回去以牙还牙,让他尝尝被囚禁被强制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可不知为?何,落敞在看见裴长霁这副模样?的时候,心?中?却只?余难以抑制的烦躁。
他的的确确,高兴不起?来。
落敞上前?几步,缓缓蹲在裴长霁的面前?。
裴长霁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不断放大的俊脸,贪婪地想?要把落敞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喃喃道?:“这幻觉好真实啊,居然还能持续这么久。”
他一眼?也不想?错过。
说罢,又怕面前?的幻象因为?他这番话当场消失,因而连忙找补:“我、我想?再看多两眼?,真的,就两眼?,你消失了?,我就去陪你。”
落敞:“……”
这家伙……精神错乱了??
落敞伸手捡起?一片巴掌大的碎瓷片,用瓷片背部光滑的地方在裴长霁的侧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道?:“醒醒。现在,你是禁脔了?。”
裴长霁被冰凉光滑的触感碰得一个激灵,不免睁大了?眼?睛:“什么?”
当落敞的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