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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ldo;三十多万。&rdo;（合台币二十多万。）

我吓了一跳，怀疑的说：&ldo;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乱讲！&rdo;&ldo;有，有，我父亲前年死时留下来给我的，你可以问我哥哥。&rdo;沙仑顽固地分辩着。

&ldo;好，下面我来猜。你去年将父亲这笔钱带去阿尔及利亚买货，要运回撒哈拉来卖，结果货没有买成，娶了照片上的沙伊达，钱送给了她，你就回来了，她始终没有来。我讲的对不对？&rdo;

一个很简单拆白党的故事。

&ldo;对，都猜对了，你怎么像看见一样？&rdo;他居然因为被我猜中了，有点高兴。

&ldo;你真不明白？&rdo;我张大了眼睛，奇怪得不得了。&ldo;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来这里，所以我拜托你一定要写信给她，告诉她，我‐‐我‐‐&rdo;他情绪突然很激动，用手托住了头。&ldo;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rdo;他喃喃的说。

我赶快将视线转开去，看见这个老实木讷的人这么真情流露，我心里受到了很大的感动。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开始，他身上一直静静的散发着一种很孤苦的悲戚感。就好像旧俄时代小说里的那些忍受着巨大苦难的人一样。

&ldo;来吧，来写信，我现在有空。&rdo;我打起精神来说。这时沙仑轻轻的恳求我：&ldo;请你不要告诉我哥哥这写信的事。&rdo;

&ldo;我不讲，你放心。&rdo;我将帐簿打开来写信。

&ldo;好，你来讲，我写，讲啊……。&rdo;我又催他。&ldo;沙伊达，我的妻‐‐。&rdo;沙仑发抖似的吐出这几个字，又停住了。

&ldo;不行，我只会写西班牙文，她怎么念信？&rdo;明明知道这个女骗子根本不会念这封信，也不会承认是他什么太太，我又不想写了。

&ldo;没关系，请你写，她会找人去念信的，求求你……。&rdo;沙仑好似怕我又不肯写，急着求我。

&ldo;好吧！讲下去吧！&rdo;我低头再写。

&ldo;自从我们去年分手之后，我念念不忘你，我曾经去阿尔及利亚找你‐‐。&rdo;我看得出，如果沙仑对这个女子没有巨大的爱情，他不会克服他的羞怯，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陈述他心底深藏着的热情。

&ldo;好啦！你来签名。&rdo;我把写好的信从帐簿上撕下来，沙仑会用阿拉伯文写自己的名字。

沙仑很仔细的签了名，叹了口气，他满怀希望的说：&ldo;现在只差等回信来了。&rdo;

我望了他一眼，不知怎么说，只有不响。

&ldo;回信地址可以用你们的邮局信箱号码吗？荷西先生不会麻烦吧？&rdo;

&ldo;你放心，荷西不在意的，好，我替你写回信地址。&rdo;我原先并没有想到要留回信地址。

&ldo;现在我亲自去寄。&rdo;

沙仑向我要了邮票，关了店门，往镇上飞奔而去。

从信寄掉第二日开始，这个沙仑一看见我进店，就要惊得跳起来，如果我摇摇头，他脸上失望的表情马上很明显地露出来。这样早就开始为等信痛苦，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呢？一个月又过去了，我被沙仑无声的纠缠弄得十分头痛，我不再去他店里买东西，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他，没有回信，没有回信，没有回信‐‐死心算了。我不去他的店，他每天关了店门就来悄悄的站在我窗外，也不敲门，要等到我看到他了，告诉他没有信，他才轻轻的道声谢，慢慢走回小店前，坐在地上呆望着天空，一望好几小时。

过了很久一阵，有一次我开信箱，里面有我几封信，还有一张邮局办公室的通知单，叫我去一趟。

&ldo;是什么东西？&rdo;我问邮局的人。

&ldo;一封挂号信，你的邮箱，给一个什么沙仑‐‐哈米达，是你的朋友，还是寄错了？&rdo;

&ldo;啊‐‐&rdo;我拿着这封摩纳哥寄来的信，惊叫出来，全身寒毛竖立。抓起了信，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去。

我完全错估了这件事情，她不是骗子，她来信了，还是挂号信，沙仑要高兴得不知什么样子了。

&ldo;快念，快念！&rdo;

沙仑一面关店一面说，他人在发抖，眼睛发出疯子似的光芒。

打开信来一看，是法文的，我真对沙仑抱歉。

&ldo;是法文‐‐。&rdo;我咬咬手指，沙仑一听，急得走投无路。&ldo;是给我的总没错吧！&rdo;他轻轻的问。深怕大声了，这个美梦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