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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几场朝堂博弈,竟有人要将此案压下,以那些官员渎职枉法、畏罪自裁结案。秦钧自然不肯相信,私自调了案卷查看,发现里面有许多蹊跷。
幕后之人发现他和死者的关系,为了阻止他而派出杀手。
秦钧心知京城已经不安全,要查清真相唯有去命案现场,于是连夜逃离京城,往昭关而去,在路上结识了绿林女盗唐缨,二人同行抵达昭关后,又认识了昭关县城衙门捕快秋长晓。
后续的故事便是他们在查案过程中遭遇的一系列事件,最终查明真相,牵出一个涉及朝堂和江湖的大案,而生死相许的兄弟变成了刀剑相向的仇人。
这部剧体量不大,拍出来满打满算最多三十集。因为有大量的武打戏份和宏大场景,因此初步拟定的拍摄周期是四个月,十月开拍,跨年到次年二月份,大部分戏份会去西北一个小城取景,剩下的就去南边的一个影视城拍朝堂和京城戏。
剧本开头便是昭关连发命案,连县尉都未能幸免。县里一时群龙无首,衙中捕头竟成了最高长官。这种大案捕头怎敢随便做主,焦头烂额之时,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捕快秋长晓竟成了第一个为他出谋划策的人。
“头儿,这案子牵连甚广,上面必定很快会派使来查。咱们不能贸然查案,但案子基本的情况须得了然,否则朝使到了,咱们一问三不知,到时候只怕先拿咱们问罪。命案现场也得着人好生看守,如今县尉罹难,全县上下便都指望着头儿了。”
捕头有些意外:“没看出来,平日里你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会儿倒挺有主意。”
秋长晓一笑,低着头讨好道:“全赖头儿领导有方。”
捕头照着他的法子一一安排下去。
裴念明念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秦灯就怔住了。为了表现秋长晓的世故深沉,他稍微压低了一些声线。虽没有肢体和动作的表演,但短短几句台词就呈现出一个看似木讷实则心机深沉的小人物。
去掉了环境、造型、背景音等一切构筑故事和场景的要素,裴念明此时依旧仿佛就是秋长晓。但也因为缺失了必备的要素,秦灯还是能清晰地辨别他和秋长晓的区别。
短时间内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秦灯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了属于演员的魅力。
昭关的情节很快就过去,之后便是大段京城的戏份。裴念明今天要做的已经完成了,之后便一直默默坐在位置上,听其他演员念剧本,偶尔低头在剧本上写着什么。
秦灯也无暇再去注意裴念明,演员们念完一幕之后,导演会和他们讨论自己对于这一幕的看法,并听取他们的意见。
演员们会从各个角度提出问题,有些问题可能是秦灯和导演此前都没想到的。有些配角在影视圈浸淫多年,经验丰富,偶尔提的问题让秦灯都有点始料不及。好在导演知道这是他第一部剧,且现场经验不多,便替他解释清楚了。
比起裴念明之前的娴熟,在和导演讨论时对剧本和人物挖掘的深度,秦灯只觉汗颜。但是这种许多人一起为一部作品努力,思想的火花不停碰撞爆发的感觉也让他觉得新奇和有趣。把书本里的角色变成真实,就好像观摩一座华丽大厦的建造过程。
这种期待感和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众人忘我地沉浸在工作中,转眼几个小时过去,有助理进来低声提醒,该吃饭了。
吃午饭的时候不像方才那样紧张正经,钟秀和穆繁音都趁着吃饭的空档围过来,问秦灯一些创作过程中的想法。秦灯哪里知道,只能信口胡诌了一些,应付过去了。
两个演员心满意足,端着盒饭又去骚扰导演。
秦灯正要松口气,下一秒旁边又坐下一个人,稍微压低了声量道:“刚刚好几个演员都跟我说,没想到编剧竟然这么年轻。”
那嗓音勾得秦灯心里一痒,他戳着饭盒里的土豆,道:“现在这一稿也是导演帮忙指正了很多问题后,修改出来的成果。他经验比较丰富,最初的稿子还是比较稚嫩的。”
裴念明半打趣道:“秦老师谦虚了,换做别人,第一部剧就能得到这么大的投资和这么好的班子,足够吹嘘半辈子了。”
可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这功劳拿着心虚,秦灯心里想着,面上笑道:“吹出去的牛皮总有泄气的一天,到时候都会还回来。我不是谦虚,只是有自知之明。这是个比别处都光鲜亮丽的圈子,如果不清醒一点,只怕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裴念明微怔,又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秦灯好一会儿,才带着怅然般的语气道:“是啊,不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