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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贺止很想看看他更可怜的模样,但到底没忍心在这种关头让他伤心。
他吻了吻怀中人挂泪的浓睫,抿唇便也尝到一阵咸涩,看他略微惊讶的样子轻笑道:“朕没怪你。”
周送的泣声一滞,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才道:“真的?”
“难不成还会骗你?”
贺止微勾着唇,把他额边的碎发抚顺。
周送感到贺止终于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心里一喜,眼里不由得又变得湿润。
他抿着唇朝贺止微笑,就听见贺止悠悠道:“伤心要哭,高兴也要哭,你有什么不哭的时候吗?”
被贺止调侃,周送自己抹去了脸上泪痕,一边抹一边说:“我现在就不哭了。”
他擦完后,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他们所在的高台能望到宫内许多夜景,记得高云说长延殿是贺止母妃的宫殿,他不禁问道:“这座高台已经建成很久了吗?”
贺止拉着他走到栏杆边,有一些雪随风飘落在两人身侧,周送抬眼去望,洋洋洒洒的雪瓣自浓墨般夜色而下,北麓的冬景似乎总是这样萧瑟且寂静。
一如他刚见的贺止那般。
“母妃入宫后时常思家,他就命人修了这座高台。”
周送转头看贺止,话中的“他”一定指的就是先帝了,第一次从贺止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往事,周送忍不住想更了解他一些。
“陛下的母妃……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想知道?”
贺止也转头看他,眸中有些幽暗。
周送点头,“我想更了解您。”
贺止轻笑,摸了摸周送的脑袋,渐渐陷入久远的记忆中。
“她啊……是个特别可怜的女人。”
“一生都不由自己做主,草草地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最后在这个牢笼里满含遗憾地死去,你说,她是不是特别可怜?”
周送没开口,就听到贺止接着说:“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向南林开战吗?”
周送摇头。
“因为朕很厌恶你的父皇。”
听到这话,周送弱弱道:“他才不是我父皇……”
对于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周送本也不喜自己与他扯上任何亲属关系。
贺止被他说得一怔,很快笑着改口:“不是你父皇,是南林皇帝。”
他接着说下去:“宏展二十年,也就是永和十六年的时候,北麓的兵力就已胜过南林,先帝自视甚高,已不把南林放在眼里。”
“为了羞辱南林皇帝,他就传书至南林,说倾慕于当时后宫中一位宠妃,希望南林皇帝割爱。”
“呵……一个皇帝究竟有多么无能,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别人说带走就能带走,懦弱得可笑。”
周送听着贺止嘲讽的语气毫不遮掩,他又忽地忆起岳尚在监牢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