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周昙关切着眼前的状况,一时脑筋转不过来,话出口才自己掌嘴。
还能看什么,忙不迭出去安排了。
太医这才又到近前把脉,细察了一会儿,跪地道,“皇上龙体已无大碍,适才吐血晕倒只是体内阳气太盛,又被酒和牛羊肉一催发,炼干了身体导致的,尔后几日稍作休息,多饮食生阴降火之物,不要过分操劳便可。”
“阳盛?”景鸾辞交手一握,也觉得手上燥热,“这是何故?根源是什么?”
太医蓦地脸上一红,躲闪着眼神道,“皇上近日来,可是吃了什么……丹阳之物,特,特别是在房,房事之内……”
景鸾辞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立时就想起一个人来。
而彼时,在裴雪袂的帐子里头,明路刚来报了皇帝的平安,周昙随后又过来,笑嘻嘻地道,“恭喜昭仪娘娘,今夜皇上宣您过去呢。”
裴雪袂原本都要睡下了,忙喜气洋洋地让惠香伺候着穿衣准备,一身喷香满面红晕地掀出帐帘,想了想,回头将荷包里的药粉揣到怀里。
她明白皇帝对她是怎么回事。特别在内苑校场见到他那么对阮木蘅后,她便知道她和这后宫里的女人处在什么位置。
既然知道了,嗅到了那份凉薄,就不该像皇贵妃那样,抱着有华无实的恩宠自欺欺人过活,最好识时务地另谋其他更牢靠的好处。
她摸了摸肚子,柔腻地笑了笑,跪坐着拿起烛剪剪皇帐里的蜡烬,不疾不徐地遮掩着将药粉倒在烛芯上,顷刻微微爆出一个火星子,便有袅袅地若有似无的沁香飘来。
做完这一切,再回头,床榻上坐着的景鸾辞的面容似乎温柔了很多,满是意蕴的眼尾微微挑向她。
狎昵地道,“朕竟才发现,你做什么,说什么,一动一静间都是文章。”
裴雪袂娇羞地一笑,还不及将烛剪放回,手腕子便猛地被一拉,堕入了他宽阔的怀抱中。
“如此妙人,朕怎么现在才发现?”
景鸾辞说着,手慢慢抚向她优美的脖颈,划过她肩膀,拿起案几旁的酒杯,好似要玩弄情趣般挨近她嘴边,却一转,猛地泼向那火烛。
帐子内床前一片立时暗了下来。
“臣,臣妾还未给皇上更衣……”
裴雪袂羞怯地道,可话到一半尾音颤了下去,脖颈间忽觉一阵冰凉,那把烛剪不知何时已冷冷地戳向她。
“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
景鸾辞手中微微一用力,“女人的心机,因为女人一旦有心机了,就能兵不血刃地杀人,就长出了勃勃的野心,稍不留意便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裴雪袂发起了抖,望着暗光里神光如蛇的人,缩了又缩,却反而离那烛剪越近,离他冰冷的心跳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