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答道:“图的是一场句话的变故。”唐七星喉头一时有些颤,瞪大了眼睛望着云南,很久都说不话来。云南环视着众人一周后,忽然又转向了唐七星,“唐缇骑,如果只是在职业上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该会想办法针对那个给你不公的人,或是迁怒于比你幸运的另一个人,比如近在眼前的韩千户。但是,通过你与韩千户的相处方式来看,你显然没有做出什么严重伤害两人关系的报复行径。”云南说到此处,韩千户的目光不由得闪烁了一下。这一细节自然没有逃脱云南云西的眼睛。但是云南却装作没有看到,继续有条不紊的说着,“咱们再来看看尧光白的行事风格。要知道,明明有财无势的富商们更好下手,可是尧光白却偏偏针对防范严密,兵丁护卫众多的贪官们。不仅如此,他更是每一次都指名道姓的公开了自己的全部计划,甚至连时间节点都一一标注。相反再看那些官员们,不仅言而无信,更是横征暴敛,都让人难以分清,到底哪一个是正义公道的,哪一个是该受谴责的。这其中的鲜明对比,显然是人为的。贪官们言而无信,他便言出必行,哪怕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更可疑的是,尧光白似乎对财宝并没有多少兴趣,所得财货打斗劫富济贫了。就拿这一次来说,杨家财宝竟然被他说动一众乞丐百姓,瞬间瓜分了。所以,尧光白对付的那些贪官庸吏,其意义,并不只是几个昏聩的官员,指得就是整个官场!”云西不觉敛了眉,云南这话说得未免太过露骨了一些。眼巴前就有一位,被尧光白盯上的杨家。如果说尧光白盯上的都是贪官,那就等于把杨家的面子直接薅下来,说他们杨家也绝对不清不楚。她不由得抬眸望去。果然只见杨拓刚才还有几分放松之意,现在却又直直挺起腰身来,死瞪着云南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看着屋中突变的微妙氛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听白了。“只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尧光白盯上杨家,更多的将屠戮山寨的功勋当做罪责,强加到了杨家。”云西补充了一句。杨拓的脸上表情微微一变,之前刚继续出来的敌意,此时已经消弭大半。云南继续说道:“无论这个人能力有多么强,才智有多么高,妄想以一人之力,单枪匹马的对付整个官场,都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无疑,这需要极大的决心。那么这么大的决心会来源哪里呢?”云南的话像是在问唐七星,更像是在问屋中每一个人。云西沉了视线,试探一般的回答道:“恨!恨的力量最为强大。而且,行为越偏激,越难以理解,其恨的程度也越深。按照独自一人对抗整个官府的动作规模。可知心中恨意已经强烈到近乎于癫狂偏执的地步。”“所以,之前所说的唐缇骑的大变故,说着就是这种极大程度的狠!”说着,云南忽然沉了脸色,“这狠的程度,应该是堪比满门被屠,亲人被害的凶案现场。而且受害的亲人们,就是被害与贪官污吏之手。”云南望着唐七星,忽的一笑,“我说得没错吧?唐缇骑。”唐七星听到这里,容色忽然一僵,唇边嘲讽的笑容也渐渐消退。忽然间!唐七星猛然直起了身子,像一头濒死而疯狂的野兽,扶着贵妃榻的边缘,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他的笑声凄厉尖锐,宛如夜枭在嚎,更似豺狼在叫,一会嘶哑,一会正常,惊得屋中没一个人都竖起了一身的汗毛!殷三雨神盗自尽(一更)云南拱了拱手,朝着杨拓,淡然一笑,答道:“一开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属下没有真凭实据。凭借的只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诗词典故。身为一个要搜寻线索证据,做出有根据,有成算推断的刑房吏,在一开始就做出有偏见嫌疑的推断,只会将案子引入歧途,这是最不应当发生的行为。更何况,唐缇骑身份本就十分特殊,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只有在证据充足清晰到足以支撑这个猜想的时候,云南才会说出自己这一个推断。”杨拓沉吟着敛了视线。他知道,云南的理由合情合理,堪称无懈可击。而且在尧光白开始偷盗白练珠之前,云南云西就已经提醒他防备唐七星了。之后,更是由于他们兄妹及时而准确的判断,才使得本来已经消失了的白练珠失而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