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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
容今瑶哼了一声,眸光轻闪,语气中?带有几分娇憨与俏皮,还有不易察觉的试探,“对?了,你回?来怎么不走正门啊?非要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翻窗。”
“凉州的事情比较复杂,还未彻底处理完。”楚懿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回?上京之事没人知道,担心有人在暗中?监视,不得已只能?偷偷潜入,尽量遮掩行踪。”
“暗中?监视?”
“监视的是我,你很安全。”他道。
监视之人除了贺兰宸以外不会有别人。怪不得楚懿今晚穿了一身夜行衣,明暗交织间,泛着幽冷的微光,显得他眉眼深邃而清冷,黑瞳若寒潭映月,而她就是那?弯月。
容今瑶听罢,借着月色瞥见楚懿略显疲惫的眉目,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青黑,显然连日奔波未曾好好休息。
她突然暗自庆幸,还好今晚那?封信没继续写下去,否则在出府的第一刻起就会被截走。
松开?彼此之后,容今瑶转身走到案几前,揭开?灯罩。油壶倾斜向下,一缕清亮的灯油缓缓流入灯盏,火苗重新?燃起,发出轻微的“嘶”声。
灯火在书房中?明亮地跳跃。
她用手指轻轻抚平灯芯旁的一缕游丝,“那?你还会走吗?”
楚懿漫不经心地道:“嗯,天亮之前走,还能?……”顿了顿,“还能?待上三个时辰吧。”
其实他秘密回?京已有三日,只不过未曾现身,始终隐匿于暗处部?署。凉州的局势复杂,贺兰宸的鹰狮军虎视眈眈,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今晚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闲,这才忍不住翻窗而入见她一面,之后还要赶回?军营,天亮之前领军去栖坞山。
很快就会结束了,他想?。
容今瑶瞧着神色平静的楚懿,自己却与他正相反,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重复:“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应当够她把心底筹谋之事付诸行动了。
楚懿闲懒地倚在桌案边,目光仿若被牵引,下意识跟随着少女的动作走动。须臾,低垂下眸,恰好落定在那?封未写完的信笺之上。
墨迹尚未干透,字迹清秀工整,一行字映入眼帘。
楚懿眉尾轻挑了下,眸光一凝,伸手拾起那?张纸,细细端详了一番:“‘晓来梦见君,应是君相忆’……”
他笑道:“还说不是情诗?”
容今瑶双颊浮起赧意,恰似薄暮时分天边晕染的绮霞。她欲伸手去夺那?封信,“谁说是给你写的了?不过是我闲来无?事,陶冶情操。”
楚懿身形一闪,巧妙地躲开?,然后将?信纸高高举于空中?,在容今瑶所?不及的高度上摆弄着信纸,反复折叠了三层。
信纸被叠成一个方方正正,比手还小的小方块。
楚懿把它塞进衣服里,勾了勾唇角:“这情诗我收下了,定会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