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时候,岑之行给他发消息,说最近得空,带他去江城玩玩。
季雨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忧虑又兴奋,出发前一天晚上都没睡好,半夜起来检查背包。
现金、身份证、换洗衣物、手机、充电器,还有一罐去年五月酿的梅子酒和生日那天做的雕梅。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季雨就起了床,弄完早饭顺手给大黄洗了澡。
他不确定行哥什么时候到,怕自己发消息过去打扰了行哥开车,索性就等着,忙活的时候也把手机揣荷包里,想着有消息随时能感觉出震动。
十点多,对面的消息来了。
行哥:记得带身份证,我快到了,就在院里等我。
季雨检查了包里的东西,回:等你。
等了会儿对面没再发消息来,季雨才按熄了手机屏幕,他摸了把大黄干净整洁的背毛,来回转悠,心头莫名紧张。
大半年没见行哥了,微信上都要隔几日才能聊上天,也就除夕那晚隔着屏幕看了看脸,挺想的,也挺担心,担心这么长时间没见,彼此生分了。
爷爷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从前都是揉脑袋的,现在季雨长高了,有些够不着,于是季雨弯下腰凑过去,爷爷愣了一下,笑着呼噜了一把他脑袋。
“出去要听你行哥的话。”
季雨比划:知道啦!
顿住片刻,又问:爷爷你真的不去吗?
“哎哟,爷爷老了,懒得折腾。”
季雨还想比划什么,爷爷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他回头一看。
行哥已经到了,站在院外,嘴角勾着抹很轻的笑。
他赶紧跑过去开门,大黄也疯狂摇尾巴想凑近蹭男人的小腿,季雨怕行哥不开心,忙拉了一下,比划:
行哥早上好!知道行哥要来,早上给大黄洗过澡。
岑之行点头,大黄如愿摇着尾巴蹭到了岑之行的腿。
季雨倒有些羡慕大黄,小动物没有生分这一说,喜欢的人回来了都是直接凑上去摇尾巴。
心里头的落差感还没还没完全卷上来,季雨头顶微微一沉,被行哥揉了一把。
“小雨长高了。”岑之行眉眼柔和,打量着季雨,又看见窗台上摆了一排的牛奶盒,道:“看来有好好听话。”
季雨突然想起除夕夜岑之行那句“乖乖听话就是报答了”,微微晃神,等爷爷提醒才注意到岑之行手里提着的东西,忙接过来。
“钙片和维生素,对骨质疏松好。”岑之行道。
年后季雨带爷爷去县城医院检查腿,拍了片子,说是骨质疏松,得补钙。
岑之行本打算这回把季老爷子带去江城的三甲医院一起做个全身体检的,奈何季老爷子不愿意,就买了点实打实能用上的。
季忠良真心实意说着感谢,又叮嘱了季雨两句,目送两人下山。
季雨最初下山的时候还有点别扭,山路狭窄,他走在前,总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行哥,倒不是对视,只敢轻轻看一眼,视线落在岑之行清俊的下半张脸。
岑之行哭笑不得,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村口平坝停着的越野前,季雨终于站定,微微侧身,半垂眼眸等他。
捏着季雨下巴往上抬了抬,岑之行问:“我怎么你了?”尾音里带着笑。
但季雨听不见,光读口型还以为岑之行生气了,忙摇头,下巴还被捏着,模样有几分窝囊。
“我看你刚才闷头往前走,平时微信也不主动给我发一个,还以为你怨我呢。”
季雨有点着急了,摇头幅度更大,忙着比划:没有!
岑之行怕再逗给季雨急哭了。
被岑之行搂紧怀里的时候,季雨怔愣几秒,下意识抬了抬头,想看对方的嘴巴。
岑之行没让,胳膊圈着他肩膀,指腹捏着他后颈,往怀里按了按。
季雨没想到自己长高这么多也只到对方下巴处,行哥真的好高。
他侧脸贴在岑之行胸口,暖乎乎的,鼻尖绕着熟悉的香味,片刻后,胸腔震动,岑之行似乎说了什么,可等他挣脱怀抱看过去时,岑之行唇边只留着浅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