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连月亮都看不见。
白珍珠醉的心口疼。
他随燕王从军时,少年燕王被人刁难,觥筹交错,他就为燕王敷衍挡酒,一次次熬过去。
不过燕王不怎么领他的情,因为燕王自己很能喝,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于是白珍珠跟他讲,人家灌我酒不是真的灌,灌你酒就是真的能轮轴灌死你,你还是个孩子,有必要这样硬扛吗?
那时傅行驰孤坐在雪原上,听了这话,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但那时白珍珠觉得,他还是放心上了。
白珍珠从不知道这个沉默阴冷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不要紧,这种从小一无所有的少年就像流浪的狗崽一样好诱i惑,天冷就给他加衣,受伤就给他上药,要是被人欺负,自己就对他卑躬屈膝给他尊重,他不想成家,自己就给他……算了这个不提。
时间又来到诏狱里,梁王叶盛告诉他,燕王已经倒戈,皇上被他们软禁深宫,太子更是不知死活,白珍珠不是功臣,是罪人,就是他们东厂指鹿为马、滥杀功臣,大周亡就是亡于阉党!
燕王后来怎么就改变心意了?难道他是狼所以就真养不熟吗?白珍珠彻底被搞糊涂了。
打更声“当”的响起,白珍珠从乱七八糟的困惑里惊醒。
烛火摇曳,傅行驰手里捏着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看着他,好像要给他灌进去。
“王爷!你干什么?”白珍珠向后一缩,他眯着眼,认不出这是哪辈子的傅行驰。
“这是药。”傅行驰开口,还是这辈子那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白珍珠适才缓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衣服被换了,霎时惊恐地瞪大双眼:“你给我上药了?!”
傅行驰有些生气,“伤口有处渗血化脓了,你当我愿意给你上药吗?”
“哎呀这算什么伤。”白珍珠突然道:“那你岂不是……都看到了……那小月呢?”
傅行驰道:“小月早睡了。”
白珍珠这才放心。
“看不到,难道就不知道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虎延晖大步流星进来,嗓门极大,“王爷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你什么身份?啊?白公公?”
白珍珠气得要命,“你怎么来了?”
“我可没看你。”虎延晖得意道:“我现在是王府的护院。”
“别装了。”傅行驰低声道:“他就是你叫来的,你不就怕我们跑了吗?”
白珍珠讪笑道:“你这孩子还挺聪明。”
傅行驰懒得理他,将药瓶收好,扭头示意虎延晖出去。
虎延晖关了门,白珍珠问:“你看都看到了,还有什么问的?”
傅行驰恶狠狠道:“我问你,我们都跟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老是找小月?”
白珍珠觉得可笑,想必虎延晖说了什么,让傅行驰觉得自己是老变态,要用童男童女滋补。
但同时也很高兴,想必他们做了小月的思想工作,可小月还向着自己。
白珍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我说了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