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赶到时,寝宫居然大门紧闭,门口围满了人,包括皇上常用的侍女。
此外,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曹扬德居然侍立门前。
白珍珠确实不高,但曹扬德更加矮且胖,要不是周围人让开,还真的看不见他。
“白珍珠?”曹扬德扬首道:“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又去了什么地方?”
白珍珠恭敬道:“奴婢刚刚回来,去收拾了一下。”
“皇上的事就是第一等。”曹扬德不满,嗤笑道:“你当你师父在做这个掌印呢?”
皇上身边本不缺人伺候,白珍珠明白,他就是故意给自己个难堪,顺便炫耀下他这个掌印的位子。
曹扬德的掌印是当狗舔上来的,不过是叶家随便安插的一个人,确实只是在保管印章,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可曹扬德不这么觉得,他真心觉得顺喜退居二线,就是输得一败涂地,被他踩在脚下了。
“方才是娘娘让我去领廷杖。”白珍珠笑道:“怎么,我脱了裤子证明给曹公公看?”
曹扬德怒道:“你还挺得意?”
此刻太医赶来,手里端了一碗汤药。
这汤药味道很熟悉。皇上一直患有哮症,并不太严重,只是时不时会发作一次。
白珍珠安了心,将汤药接过,准备送进去。
曹扬德立马拦在前面,笑道:“娘娘现在里面。”
“我送药进去,让娘娘亲自伺候皇上。”白珍珠恭敬道:“如果您要来拿,我怕这药洒了。”
曹扬德冷哼一声,抬手让他进去。
殿内奴婢应该都被叶贵妃遣散,里面空无一人,白珍珠脚步极轻,顺着书房来到暖阁。
此刻已是黄昏,暖阁燃起蜡烛,房门虚掩。
皇上已换了寝衣,闭眼倚着靠枕卧在床上,神情十分平和,叶贵妃就坐在他身侧,静静握着他手。
她居然隐隐冒出些泪花。
这是干嘛?白珍珠突然惊慌,在门外跪下道:“皇上、娘娘,太医送药来了。”
“进来伺候吧。”叶贵妃起身,仰头快速抹去眼泪,待白珍珠进来时,她已经起身,神情仍旧高傲冷漠。
于是白珍珠将药碗递上,她也没有接,只是道:“你伺候吧。”
接着转身离去。
皇上睁开眼,神态自若,似乎已不在发作,他还是接过白珍珠手中药。
“主子。”白珍珠见叶贵妃出去,低声问:“娘娘好像不大高兴?”
“她担心朕病情而已,觉得朕总是不能彻底康复,所以难过。”皇上皱眉喝完药,将药放回托盘上,“贵妃与朕少年相识,居然这么多年都过去。”
“是。”白珍珠故意道:“您看燕王都已十六了。”
皇上沉默。
白珍珠取了热手巾,为他擦拭手脚,盖好被子,絮絮道:“姚先生就要去燕王府里,他家里有老有小,这样莫名被罢官,估计日子很难过。”
皇上皱眉,他心里对傅行驰愧疚,可着实不愿得罪叶贵妃,片刻后才道:“贵妃对燕王之事有心结,太子的提议,太唐突了。”
白珍珠接着道:“奴婢觉得,若赏给姚先生一些钱财,估计他也不会有不满了。”
皇上马上明白,又问:“这要怎么个给法?”
宫里每笔钱都有名目,不可能无缘无故赏钱出去,如果直接赏给燕王府或姚,贵妃马上就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