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也不再搭腔,目光投向远方,心里又回味方才他的一抹笑。
其实玄晖笑的时候并不少,甚至次数很多,但仍然让人觉得他冷寂疏远。
或许因为那笑从未达过眼底,总带着漫不经心。
她胡思乱想着,遥遥看着蓝得一望无际的天空,日头已经很高了,明亮却不热烈。
方才勤快地练习上马,也算是运动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她倒是有点饿了,肚子时不时会小小地叫一声。
她赶紧偷偷地摸一摸腹部,企图将这不雅的声音安抚住。
玄晖回头故意瞧她,眼里又是那焉儿坏的戏谑。
许愿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东张西望的模样过犹不及地宣告着最后一点尊严。
他却转头去找了竹枝,片刻后拿来一个小布袋,递给她道:“我母亲让人做的鸡丝干,权当小零嘴儿了,你可吃些解解馋。”
她道了谢,拆了布袋后尝了一片儿,便知道为何他仅仅说解馋了。
因为这鸡丝干估计在重料里腌制了很久,辣椒的味道浸透了鸡肉的纹理,一口咬下去,香是香得很,但辣得眼泪都要呛出来。
玄晖见她鼻头都微微红了,好笑道:“慢些吃,这肉干味道辛辣,是用来提神的。”
许愿来不及回答,热泪盈眶地拿着水壶咕咚咕咚地灌水解辣。
她好像理解那日麻杆儿三人的痛苦了。
这大抵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只不过在按捺不住的斯哈斯哈之间,许愿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方才的问题。
原来玄晖不是不吃肉,而是不吃红肉啊。
但她光顾着喝水了,一时难以开口说话,这事儿便也没提。
未消多时,军队修整结束,继续踏上回北地城的路。
玄晖再次坐在许愿前方,策马奔腾的时候,许愿面无表情地抱着他的盔甲,脸贴在他后背,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晕马,得亏没怎么正经吃饭,否则不得吐得死去活来。
等到傍晚,太阳落山之际,急行军的黑铁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城门处的守军远远就看到他们,打开城门让军队长驱直入。
按照原定的计划,玄晖将许愿送到了北陆营的大门口,而后就纵马离开了。
许愿抱着她的小包袱,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经过一整天的奔袭,他的脊背依然挺直,没有回头。
然后她收回目光,打量片刻眼前的北陆营。
北陆营是一座四进宅子改建而来,四进改成名为“春夏秋冬”四个院子。
院里的建筑都改成大小统一的单间住房,挺像是军营营房或者学堂宿舍。
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人多是老幼病残,也有难以维持生计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