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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和敖丙顺着曲折的长廊一路往回走,说着话,殷夫人在院子里瞧见了他们,远远地喊了一声,朝他们招手。
哪吒和敖丙对视,旋即哪吒抱着小龙就风也似的跑了过去,那模样活像土匪抢姑娘,给殷夫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干啥,娘?”哪吒问,把小龙放下。
敖丙对殷夫人行了个礼:“娘。”
“哎。”殷夫人笑着搭上敖丙的手腕,嗔怪地看向哪吒,说,“上哪去了,这个点才回来,也不留个信,晚饭都错过去了。”
“领我媳妇骑马去了。”哪吒答。
“你就成天瞎跑吧,把丙儿也带野了。”以前没有成家立业,怎么都好说,现在拖家带口的可不能再到处跑了。
殷夫人嘱咐道:“下次不许这样了,怎么也得告诉家里一声,知道了?丙儿可不像你这么糙。”
“哎呀,知道了。”哪吒答,“没什么事我俩回去了,别说,娘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去吧,我叫你们院厨子备了,今晚还烧了几只鸽子,娘给你们留了两只,一会儿叫管家送去。”
哪吒应声,把小龙往肩上一扛,头也不回地又溜了,那速度快得好像吒吒专车。
殷夫人一脸无奈。
回了院里,二人先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时候天都黑了,屋里点起蜡烛,二人把餐饭吃了,又洗了个澡。
敖丙在浴桶里轻轻地扑通水,捧起又分开地玩,哪吒趴在浴桶边上喂他吃鸽子肉,撕下一绺绺肉丝,像喂小猫似的。
小龙吃东西也像小猫,刚才吃了饭,吃了几口肉丝尝尝鲜就不吃了,喂到嘴边就摇头。他可不像哪吒那么好胃口,饭没少吃,两只鸽子也全造了。
三少爷吃得满嘴满手调料,伸手就想在浴桶里涮一涮,手刚伸下去还没等碰到水面,就被小龙在手背上拍了一记。
这一声响得那叫一个清脆,两人都是一愣,呆呼呼地四目相对。敖丙一脸无辜,哪吒眨眨眼睛,敖丙也眨眨眼睛,有那么点不动声色的小心虚。
哪吒顿了两秒,往后仰头嚎了一声,一边念叨着“我媳妇杀我”一边去铜盆里洗手了,惹得敖丙莫名其妙,抿嘴笑了。
洗好了澡哪吒把小龙往出一抱,下人们把东西都拾掇出去了,小龙骑马折腾得比跟哪吒弄一晚上还要累,腰酸又腿疼,趴着让三少爷伺候着捏捏腰揉揉腿。
哪吒手法娴熟地给他马杀鸡,嘴还闲不下,说:“你个小娇气,哎,丙,舒不舒服?照这么下去以后李府家道中落了,小爷开个推拿铺子也能养得起你。”
敖丙忍俊不禁,脸上浮上一层笑意。他俩哪能消停下来,没一会儿就又闹成一团了。哪吒把敖丙困在怀里抓痒痒,惹得小龙像个活泥鳅似的乱滚,圆润的龙角一下下戳到哪吒的脸上,顶出个圆圆的小坑。
闹累了,自然就消停了,唤人进来熄了烛火,搂在一起说着夜话。外面蛐蛐一声声地叫,叫得夏夜都凉爽了,小两口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像是呢喃的哼哼声,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这样甜蜜的小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暑热的时候也过去了,两个人自然不可能永远这样闲散下去,总要开张过日子的。
敖广开始操劳粮铺的生意,哪吒总要下去帮忙,收租的时候也快到了,要去佃地里走走看看,常是不着家。
小龙是正房,自然也要学着操持家业。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小闺中学的便是这些,如何打点家业、管教下人、辅佐夫君、待人接物、承办家宴,都是女儿的基本功。
这些敖丙自然是不会的,敖广教他的都是一些君子的学问,殷夫人便把小龙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虽说李府日后肯定是大媳妇当家做主,操持家业,但哪吒也是要自成一户的,小龙总不能一窍不通。
主要也是哪吒现在忙着,不能经常陪伴在敖丙身边,殷夫人也是怕他无聊。
又到了一年算总账的时候,殷夫人带着小龙进了账房,问:“丙儿啊,会算术吗?”
敖丙点点头:“会,爹爹教过。”
殷夫人一笑,说:“那正好,来,娘教你对账本。等你学会了,三院就自己开账房,以后支出都由你掌着。”
敖丙点了点头,他坐在椅子上,殷夫人站在他旁边,手指在两个账本上点着教他,算盘时而响上几声,敖丙听得认认真真,像听教书先生讲课一样,一会儿轻轻点一下头。
殷夫人满眼慈爱,她怎么就没福气养这么乖的孩子?
以前教那三个吒学习的时候,闹吵得像菜市场一样,一眼没料住就能掐起来。
哪吒性格还顽劣,教书先生一概不认,来一个恶作剧搞跑一个,当晚就气呼呼地流着泪被李靖罚跪,他们学功课那阵,李靖和殷夫人做梦都是叹气叹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