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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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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花了五两银子和四个铜板。”敖丙数着殷夫人给他的小钱匣——哪吒的月钱现在由敖丙来发了，小龙每天都要数上一遍，对着账本一点点记清楚了。

他说完看着哪吒，哪吒想了想，说：“嗯……给大宝买拨浪鼓了。”

“拨浪鼓才五个铜板呀。”敖丙说，在本本上认真地写下——“拨浪鼓五文”。

“嗯……”哪吒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支着膝盖，光裸的脚掌踩节拍似的，漫不经心地回忆着。

他花钱一向没数，哪能记得买了什么啊，下去一趟就要花点钱，也说不清，只能想起什么说什么。

“啊！还给你买了马车里的小坠子。”哪吒说。

“小坠子两银钱。”敖丙说，也记下来，一双蓝眼睛看向哪吒，等着他接着说。

哪吒翻来覆去也想不出来，跳下去一把抱住敖丙，说：“哎呀，小爷记不住了嘛！”

他把小龙的笔往出一抽，说：“小来小去的，算这么细干嘛呀？”

说着低头往小龙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敖丙被他亲得一眯眼睛，认真地说：“那你下次要好好记住啊，婆母吩咐过我的。”

“行！行行行！”哪吒答。这怜人样别说记账了，要月亮哪吒都给他摘下来。

此后哪吒过上了每天背账本的生活，敖丙一丝不苟，分文不差，哪吒看他可爱得紧，十分乐意配合。

没出两个月账本就记了一大摞，两文钱的糖葫芦都要记在上面，殷夫人和敖广看了都好笑，但是有事干总比闲着强，就也都随着他。

秋天一到，哪吒就又下去收租了，他收回来的租钱分给他两成，三院有了进账，敖丙记账就记得更欢了，一贯贯铜钱都叫他收在钱匣子里，天天扒拉算盘。以前他只是记账，还不怎么管钱，哪吒怎么花都随意，他只是守程序似的记下来而已。

现在有了进账，是自己挣来的了，跟娘给的零用钱可不一样，这下就知道心疼了，又开始只进不出。

哪吒每每伸手要钱，敖丙都眨着眼睛天真地看着他，像听不懂似的，啥时候哪吒重复了第三遍，才会慢吞吞地去取，边开钱匣子，还边频繁地回头看哪吒，好像在问哪吒“确定要钱吗？”

哪吒让他的模样可给逗坏了，把小龙兜腰一搂，故意逗他说：“三少奶奶，小爷自己挣的钱都花不得了？”

敖丙顺势坐在他腿上，回答：“自然花得。”

“花得你不给我？”哪吒说，“小爷买个大兔子给你和大宝玩，你想不想要？”

那自然是十分想要。

敖丙点点头，对哪吒说：“后日月末，娘就要拨月钱了。”

意思是等娘发钱再买。

哪吒不出声地笑了好几声，就差要前仰后合。敖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哪吒还是乐，跟他贴了下脸。

这叫什么？怪不得娘老着急给他们娶亲，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但哪吒偏生还没有什么意见，很是乐在其中。

崽崽这个时候叫爹娘已经十分顺口，走路虽然像一只小鸭子，但也能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了。哪吒跟敖丙一到敖广院里小家伙就像小燕子似的跑过来，回回半路就要栽个大跟头。

哪吒非但不心疼，还要哈哈笑，直到敖广的目光射过来，才卡带一样噎住，过去把大宝抱住，照小屁股拍上两巴掌。

李大宝小手爪揉额头，又朝他爹伸出手，哪吒把他抱起来，大宝晃悠小腿对敖丙奶声奶气地叫“阿娘”。

敖广看着是十足无奈。

自打李壹会说话，他就开始教外孙读《三字经》了，不大点儿个肉嘟嘟小团子坐在外公的腿上，奶声奶气地跟读，说话不是漏风就是漏字，口水极度轰互……呸，丰富，一会儿就淌一大襟哈喇子。

敖广深切地怀疑这是因为哪吒总捏崽崽的脸给捏成这样的，每次哪吒一进院，敖广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哪吒对这么点个小孩儿就开始学习的行为实在理解不能，他三岁的时候还光着腚满大院儿乱跑呢，因此心里只想着带着崽崽玩。

他上辈子八成是耍杂技的，抱起孩子就想往高处扔，飞飞了两轮，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斜着眼珠余光去瞥老丈爷。

大宝倒是很高兴，在空中愉快地蹬着小短腿。哪吒倏一下转回眼珠，把大宝抱回怀里，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么一落目，就看见院子里的一辆小车，小孩子坐的，看起来十分像样。哪吒眼睛一亮，问：“爹，这小车哪来的啊？”

他前一阵儿就去找过木匠，但人家陪着媳妇回娘家探亲了，这一季都没在家。

哪吒说着就要把孩子放上去，敖广递给敖丙一个坐垫，答：“你父亲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