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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是爱吃海鲜的,鱼啊虾啊什么的都最喜欢,吃不到就要馋,可是拿到面前来又要吐,一口也吃不下。他这次孕期情绪又很不稳定,敖丙因为这个都哭过几回。
哪吒看着心疼得是手足无措,恨不得自己替敖丙怀。
等到五六个月,小龙的肚子就大了好大一圈,走也走不动,坐也不舒服,哪吒现在是寸步也不离,温声细语地哄敖丙,生怕出一点差错。
这么会儿功夫敖丙又呕了两回,哪吒心疼地喂小龙喝水,又摸了摸前胸顺气。看敖丙舒服点了,眉头才放开一些,在敖丙对面精疲力尽地坐下,摸了摸小龙的鼓肚皮,指着肚子凶道:“小混蛋!还没出生就这么折腾人!你等着小爷怎么打你屁股的!”
话音刚落,敖丙突然轻声叫了一声,哪吒吓得一哆嗦,赶忙抬头,问:“怎么了?”
敖丙面色似惊似喜,说:“宝宝好像踢我。”
李大宝那时候在肚皮里待得可是安分得很,快到足月了才偶尔伸伸懒腰蹬蹬腿,成天在睡觉。这个小家伙倒是有精神,动作还很大!
这对于小两口来说都是初体验,哪吒把手放在小龙肚皮上,说:“真的?”
敖丙点了点头,哪吒话音刚落,手上就好像被轻轻踢了一脚,敖丙吸了口冷气,哪吒一乐,说:“这小混蛋凶我呢!好啊,你看到时候小爷怎么收拾你!”
他嘴上虽然凶,其实开心得不得了,这下终于找到了点儿做父亲的实感,表情看着都要慈爱了几分。
哪吒抱着小龙的肚子,一边说小混蛋,一边高高兴兴地把耳朵贴了上去,这一来那小混蛋反倒没动静了,真是跟他亲爹作对!
哪吒一咧嘴,刚要跟敖丙分享喜悦,抬头就是一愣。
小龙双手环着自己的肚子,低垂着头,两滴晶莹的泪珠吧嗒一下落在了衣服上。哪吒心脏好像被人捏住了,心疼得发酸,说:“怎么了,丙啊,不哭,怎么了?跟小爷说,跟夫君说,啊。”
哪吒抬手为敖丙擦掉眼泪,小龙眨了眨眼睛,泪珠粘在睫毛上,委屈地说:“大宝两岁了,我都未曾亲自照料他。我真是个不负责的娘亲。”
“哎呦,哪有哪有!你最疼他!你是心疼爹爹孤独才让爹爹看大宝的!”哪吒张嘴就来,“大宝才不会怪你呢,大宝跟你一样,又可爱又乖。不像你肚子里这小混蛋,一看就是随我这个烦人精了!”
敖丙叫他说得破涕为笑,吸了下鼻子又说:“不是烦人精。可大宝会不会认为我们不喜欢他?”
“怎么会呢!”哪吒叫道,“没事没事,别哭了啊,我这就让人把大宝抱来,不哭了啊。”
敖丙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这还且算是日常,自打敖丙怀了,哪吒就没睡过安稳觉,生怕晚上敖丙出些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不能及时照顾。尤其小龙是肚子大了之后,他就更不敢实诚地睡了,生怕自己毛手毛脚,伤到自家三少奶奶。
怀二崽七个月的一天晚上,哪吒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有吸鼻子的声音,手臂上也是湿漉漉而温热的,哪吒睁开眼睛,在月色中看到两片清亮温柔的湖水,正悄悄地流着眼泪。
哪吒心头一惊,一下就清醒了,慌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敖丙摇了摇头。哪吒起身要去点灯,被敖丙一下攥住了手腕,哪吒温声细语地哄了好几句,敖丙才肯暂时松手。
点上烛火,只见小龙一张小脸上水光漉漉,好不可怜,一问,敖丙委委屈屈地说,是想爹爹了。
大晚上院子里的灯火点得齐齐整整,仆人都给折腾起来了,一路火光环绕,敖广穿着一身寝衣迎到院门口,小龙埋到爹爹怀里,才好像安心了些。
后半夜自然就是在敖广院里住下了,哪吒也睡不着了,守在外室,就没再合眼。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殷夫人就知道了这个事,赶忙就过来了。敖广醒了,小龙还在睡,谁也不敢惊动他。
殷夫人就见哪吒顶着个黑眼圈,一脸精神不济。这几个月下来,照之前已是瘦了一大圈。
殷夫人看着哪能不心疼,拎着哪吒到角落里,摸了摸最宠的小儿子的脸,所有心疼都写在眼里了。
“吒儿啊,这阵累了吧?没事啊,挺挺就过去了。”她看哪吒面露些许戾气不耐,又劝道,“吒儿啊,千万什么事都让着丙儿,可莫不耐烦。你都如此不易呢,你想那么大个肚子长在丙儿身上,那又是什么滋味?可万万不能厌倦了啊。”
休说怀胎十月的辛苦,生子便是一道鬼门关。何人愿为你生儿育女,那该是怀着何等的勇气和爱意啊。
“娘,我知道。”哪吒不待殷夫人多说就打断了她,“我哪能厌倦?要厌倦也该是敖丙厌倦才对,我把他供起来还嫌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