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风暖,蝉鸣高亢,寂寞长天下的自然嘈杂声最为清晰明显,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少年的一阵阵哭喊声掩盖,那是由青砖灰瓦堆砌成的庭院府邸,外有神明庙宇,其内另有乾坤,檐下飞燕筑巢,庭中竹影斑驳,院落正厅之后设有四季花园,亭廊穿过,轩榭错落,而那凉亭旁的花丛塌下几簇,周围长茎花枝毫无规律地抖动摇摆,更是沾上了不少乳白色的液体,不知其为何物。
池塘中粉荷相互依偎,艳雾蒙水,暗香浮动,锦鲤被惊而远逝,留下圈圈涟漪。
夜色诡谲,四处皆静,唯有一处淫声不断,在那靡乱残花中终于得见玄机。只见一身量纤纤、肤白若雪的俊秀少年浑身赤裸地躺在花丛里,身下垫着红色绒布,虽是某人为了防止他的后背被花枝划破,但更能衬托出他皮肤的白皙,一如红梅映雪,勾魂摄魄,酥人心神。他的双手被缚妖索捆绑成结,心智崩溃、神情迷离之下全然忘记挣扎,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遇到暴雨摧打的水上浮萍,只能任由施虐者摆布,无论有多想逃离桎梏,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正被男人大力侵犯,粗长的性器在他被蹂躏多次的后穴里抽插、搅弄,淫水随着激烈的交媾动作飞溅而出,在一次次的肉体拍打中糊成泡沫。他早已被汗水润湿,像才被人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玄衣裹身,薄纱外袍被褪下扔在一边,男人眉眼凛冽,丰神俊朗,同样的大汗淋漓,汗水顺着下颚滚到喉结再滑进衣襟,他只掀开衣衫前摆,留肉根在少年体内进出。
男人握着少年窄窄的胯,下身撞击一次猛过一次,活像要将自己的性器镶在少年穴里一般疯狂。他面无表情,眼底情欲却涌动如潮,爱意、怜惜、执着与愤怒交织,让他积压多年的妒忌与委屈在扭曲的心理下彻底爆发。他一直将目光放在少年身上,流连着他的美妙躯体,看着他心爱的少年为他意乱情迷、春水泛滥。
“杨戬!你不是人……嗯啊……不要……”沉香倔强的骂词被撞得支离破碎,声音随着他身体的起伏抖动不止,他抬起早已瘫软疲累的腿想要踢杨戬的腰,却被他一手握住脚腕,被迫绷直承受他更加凶猛的抽插,粘腻水声在从未断过的啪啪声中若隐若现。他满脸泪水,红着眼睛弓起脊背,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原本未经人事的青涩身体却在一次次的侵犯中被开发成如今这般淫荡的模样,后庭热流汩汩,腹部酸软阵阵,高潮似有若无叩击关口,好似欲擒故纵。
沉香快被羞耻心吞噬得一干二净,这更是一种无力与耻辱,心底涌上令人作呕的恶心感,他无法接受与自己最崇敬的长辈日夜欢爱,更别说他如今是被囚禁、强迫。而让他遭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的亲舅舅,他那些可笑的孺慕之情由他亲手摧毁,连同他的自尊一起,被弃如敝屣。
沉香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但仍有许多细碎的呻吟从唇齿间叛逃,“嗯……呜……杨戬!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放开我……放……唔……”他才骂到一半,杨戬便欺身压下,含住他翕动不休的唇瓣吻吮,被包裹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杨戬吻他时总是温柔似水,呵护非常,他却很是抗拒,将他困在此处?
沉香心口一震,脸色顿时煞白,男女之爱?他们是骨肉至亲,他是他的亲外甥,他对他怎么可能有男女之爱?!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杨戬不知何时已来到他面前,他看着沉香变化多端的神情,抹去眼底的情绪,只装作没看见一般为他穿上外袍,道:“别怕,舅舅不会伤害你。”
沉香茫然抬头,恰巧对上杨戬近乎黯然神伤的双眼,他死抿起唇,不舍得让自己态度过于强硬,几番纠结之下,道:“可你现在就是在伤害我,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自由!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娘吗?!”
杨戬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道:“你想要什么舅舅都可以满足你,除了从舅舅身边离开。舅舅只是想要你的爱,沉香。”他执迷不悟道:“等你真正爱上舅舅时,舅舅自会还你自由。”
沉香如鲠在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爱?你是我亲舅舅!你要我能对你有除亲情以外的何种感情?你这样做,是乱伦!是为世人所不齿的行径!”他推开杨戬,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更会让我觉得恶心!”
杨戬目光温柔地看着沉香,听他这话并未显露出恼怒之意,似乎情绪也不曾跌宕,他轻笑一声,声音有些颤抖,“先不说这些。你半日未进食,饿不饿?舅舅做了些你爱吃的菜,去吃一些吧。”
“我不饿!”沉香怒不可遏,绕开他兀自跑远了。
杨戬孤身一人站在檐下,影子被烛光拉长,他长久地看着沉香离去的方向,纵使不远处一片漆黑。
一束光斜照庭院,分隔明暗。
1因为你游叔吃了八年的鱼,对鱼有心理阴影。
沉香和小玉早就已经分手了哈。
“砰!”沉香一脚踹在门框上,木门猛然与石墙相撞又迅速弹回,他呼吸不畅,胸口被闷气堵塞,只能任意喘息以舒缓胸腔滞痛。堂外漆黑似墨,明明空间开阔却犹如暗室,他尝试稳定思绪,缓缓坐到门槛上,对这突如其来的囚禁觉得匪夷所思。究竟是何原因,舅舅怎么可能心悦于他?这倒也罢了,自从他们之间误会解开后,舅舅便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如父如母,从不曾有逾矩行为,可以说与今日之举判若两人,人总不可能毫无征兆地性情大变,莫非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说他在做梦?这样想着,沉香立即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险些一个后仰栽倒在地,他泄气似的托腮愣神。也是,若说是梦,那他这梦也太荒谬了。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他要被永远困在这里,再也见不到爹娘和八太子他们了吗?
沉香不安地咬了咬下唇,其实除了限制他的自由,舅舅待他和从前也没什么差别,他们到底是亲人,想来舅舅也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保不齐日子长了,舅舅看他态度坚决,自己也会觉得乏味,便放他走了?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要不跟舅舅求求情?他向来心软,一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这次大概也不例外吧?想到这里,沉香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其实舅舅的心思他从未真正参透过,但也知有些事情他心中若已有决断,便无人可以左右,而且情况特殊,他也不能笃定。
这门槛坐得屁股疼,沉香一面苦思一面起身,与此同时,肚子骤然发出“咕噜”一声巨响,他赶忙捂住腹部,后知后觉的饥肠辘辘感正在叫嚣,现下天色已晚,他有大半天未曾进食,法力也被舅舅禁锢,无法强行压制饥饿,还是先去找些吃的果腹吧,别没等重归自由身,就先饿死了。
他记得舅舅方才说他做了些饭食?沉香心头一喜就要去找他,可看前方昏暗无光雾霭沉沉,杨戬适才怪异的语气和举止犹在脑海挥之不去,明明是熟悉的面孔与温柔,沉香却觉得他陌生可怖,心底也不由自主地发怵,故而素日想到他时的那些欢喜渐渐被冲淡,迫使他停滞脚步,不愿向前,更不愿也可以说是不敢去见他。他心有余悸地深呼吸一番,撇了撇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他自己也能刨出条路,还是去厨房找饭吧,哪怕跟老鼠抢吃的也饿不死。
一路上黑灯瞎火,令沉香意外的是,这里不仅比真君神殿空旷,还比真君神殿寂寥得多,大抵是久久无人居住的缘故,他记得舅舅常年公务缠身,大抵是偶尔才来灌江口一趟,其余时间都住在神殿,他连常住的地方都不甚在意,难怪没有工夫布置这里,不曾变为废宅就不错了。他不禁垂眸沉思,是不是因为舅舅太过孤独,才会对他的爱抱有特殊期望以作精神寄托,甚至不惜揠苗助长?可一定要是爱情吗?纵使他对他只有亲情,他也是愿意陪着他的,他说一声就好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施以突如其来的幽禁。
这宅院大得很,似乎跟远天一般无边无际,沉香绕了好些时候才找到厨房,里面未曾掌灯,也无庖丁掌勺,他才发现这偌大的府邸中貌似只有他和杨戬两人。厨房伸手不见五指,与庭院相比也不遑多让,沉香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凭感觉摸来一盏烛台点上,并将其握在手里用以照明。
他也是纳闷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亲舅舅家里做贼。
沉香在角角落落寻找可有现成的吃食,竹匾里有新鲜蔬菜和肉蛋,其余的便是些晒干的药材,他不免犯了难,难道他还得生火做饭不成?那动静可不小,要是让舅舅发现了,非得闹出笑话不可,沉香在原地踟蹰了好半天,偶然间摸到灶台发现余温尚存,便放下烛台弯腰看去,见灶洞里仍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未熄罄尽,想这应该是舅舅下厨后留有的残余灰烬,沉香摸了摸下巴想,他莫非是把饭菜放在锅里了?
沉香心思一动,刚要掀开锅盖看个究竟,眼前却突然亮如白昼,厨房所有灯盏一时全部燃起,他本就做贼心虚,此刻被吓得肩膀猛颤,回头就见杨戬提着食盒立于门扉之后,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沉香身体登时僵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窘迫之意爬上心头,惹得脸颊耳根羞红一片,他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我不是……”
“肚子饿了怎么不同舅舅说?”杨戬跨过门槛径直朝灶台旁放置的长桌走去,并取出食盒里的饭菜,菜肴热气升腾,香味四溢,他看一眼站在一旁略显局促的沉香,柔声道:“还不过来吃饭?”
“哦……”沉香步伐有些僵硬地走过去,继而落座。桌上有三菜一汤,酥骨鱼、烧全鸡、白灼菜心和鱼羹,最后是一碗满满当当的大米饭和甜品绿豆方糕。酥骨鱼无刺无骨,经过腌制之后炸成了金黄色,又加入调料进行炖煮,本是因为菜品骨刺酥烂才得其名,但杨戬在处理鱼时便将其体内大大小小的刺一应剔除,无甚妨碍。再看这烧全鸡,外皮焦香,表面流油,汁水莹润,连接处已被撕开方便夹取。
白灼菜心清脆鲜嫩,色泽鲜亮,一看便知是时令之下最为新鲜的蔬菜。而最鲜美不过是鱼羹,这鱼羹是将鳜鱼蒸熟后剔去皮骨,再放鸡丝、火腿丝、姜丝、葱丝、香菇木耳、竹笋末以及煨制鸡肉的汤汁熬煮而成,口感层次极为丰富。
沉香看着自己面前孤零零的一个碗,又看看杨戬,道:“舅舅,您不吃吗?”
杨戬微笑着摇摇头,手掌轻抚上他的脑袋,意料之外的,沉香不曾躲闪排斥,“多吃点儿,你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