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
“师父,师父?”
“阿祐早,先生不在吗?是不是去吃朝食了?”阿蓠刚刚净面洗漱完,出门时见到祝永祐一直天师房间前敲门,便上去说道。
“阿蓠,你见着师父了吗?现在都是辰时二刻了,往常师父天亮时便起来练功打坐了,县衙里的人都没见过他,我敲门也没人应。”
阿蓠心想,难不成昨天跟先生说的话太过冲击,让他一夜没睡好,今晨才没起来。
“这个,先生可能太累了,你不如等会再过来吧。”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正说着,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张嘉闻衣裳整齐地走了出来。
“师父,你起来了?怎么样,休息得如何?”
身体睡了一夜,但魂魄背了一夜书的张嘉闻:“……无事,走吧,先用朝食。”
赵不器和钱师爷已在饭厅等候多时了,几人坐下用饭时,有仆役前来禀告,之前昏迷的两个孩子也醒了,医师说情形还算平稳。
“那就太好了,天师,这都是您的功劳,之前好多医师都摇头说治不了了。”赵不器很是兴奋。
张嘉闻脸色还是很平静,还有隐隐忧虑:“昨日我给他们都仔细把了脉,这些孩子保住命都没问题,但是身体大多都垮了,以后得仔细调养,汤药也得吃上几年,不能劳累冻饿,否则怕是有损寿元。”
这话一说,赵不器的笑也落下来了:“这些孩子的家人都找到了,听说他们原本全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如今身体变得这般弱,怕是熬不了这寒窗苦读了,太可惜了。”
阿蓠想得更远一些,“不仅如此,这些人大都家境普通,他们如今身体前途已毁,还要日日喝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久而久之,就怕他们的家人将其视作负担,也怕他们自已自暴自弃,先生是担心这个吧?”
张嘉闻点点头:“是,他们死里逃生已是不易,若是最后因为生计所迫丢了命,那才是真的可惜。”
阿蓠想到那些孩子骨瘦如柴的身躯,和昨天那些家属的惨痛哭嚎,也觉得心中沉重,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因病致贫的现象都是屡见不鲜,只是现代还有医疗保险可以分担风险,若是他们也能有……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闪过亮光,随即抬起头,眼眸里难掩雀跃,却又欲言又止。张嘉闻当即便注意到了,“阿蓠,你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嗯,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无妨,你先说说看。”
有了先生的鼓励,阿蓠才斟酌着说道:“我看梓潼水路交通发达,商业繁荣,周边州县也都还算富庶,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发动周边商户百姓,筹集一笔善款,作为这些孩子的治病之用?”
赵不器想了想,面有愧色:“虽是妖孽作祟,但他们毕竟是在我梓潼县出的事,我身为县令,必定义不容辞,我相信百姓们也一定会支持的。”
祝永祐接话道:“筹集善款不难,但是得到善款以后,就直接分给他们的家人吗?”
“当然不!钱帛动人心,千万不要考验人性。”阿蓠是想成立一个专项慈善基金,“咱们可以由县衙出面,联合捐助的商户代表以及城中德高望重者,共同成立一个慈善救助会,专门管理这笔善款,专款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