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完,把信送到烛台边烧了,黑黑的纸灰轻飘飘落在桌子上。火舌跳动间,林正堂感觉自己又看不懂太子爷了,心想着本事不够用了,还是该继续修炼。
晴光殿的床榻很大,足足铺了四层厚厚的棉絮,睡上去让人立刻就把烦恼抛的一干二净。
杜若坚持没让珊瑚睡在地上打地铺,而是将炕桌移了,被褥铺在炕上睡。
主仆二人结结实实睡了一夜的好觉。
第二日,新入宫的小主要去给太子妃请安,第一次见太子妃,必然马虎不得,于是早早的就起床了。
杜若穿上昨日珊瑚领回来的裙衫,因着不是量身定做的,衣服有一些大了,现拿了针线缝了一下,才合身些。
“小主,内坊的姑姑说,过几日尚工局会有宫人来量身,给每个小主制衣服,这段时间就先穿统一的凑合一阵子。”
珊瑚理了理杜若的裙角,左右看了看没问题,就把针线簸收起来了。
杜若把珊瑚给她插的簪子拔下来一支,对着铜镜看了看,确认了没问题。这才道:“无事,改一改就合身了。左右只穿一段时间。”
铜镜中的少女没有经历过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洞房花烛夜,就已经从代表闺阁女子的双环髻变为了妇人的双螺髻。
杜若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她现在已经算是妇人了吗?可是她却没有夫君,太子殿下是她的主子,她只是一个妾。
她即将要去见太子的正妻,那个殿中还会有一群和她一样的妾。
杜若带着珊瑚出门的时候,右偏殿住着的徐昭训早已等在了正殿的台阶下。见杜若出来,徐昭训屈膝行万福礼,问了一声安。
“杜良媛万福,妾可否与您同去颖顺殿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居宜秋宫最大的颖顺殿,今日因着新人入宫,东宫的妃嫔都需要一齐到场。徐昭训等在这里和晴光殿主位同路,算是懂事妥帖。
而左偏殿中未见灯火,显然孟承徽早就自己走了。
杜若颔首道:“徐昭训久等了,咱们一道去颖顺殿,自然是好的。”
此时正是卯初一刻,天灰蒙蒙的还未亮完全。杜若一行四人行走在宜春宫通往宜秋宫的宫巷中。宫里的人走路不能发出声音,又无人说话,所以路上一直都安静的很。
这个徐昭训给杜若的感觉有些奇怪,她似乎太过沉寂了些。
眉目之间平淡得没有生气,面对她这个新来的位份比她高两级的良媛,没有什么反应,不是很在乎,该有的尊敬也不少。
那种反应,好像杜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只是一个她需要敬着就行的活物而已。
这种感觉在见到等候在颖顺殿门前的其它东宫妃嫔时,更加的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