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室内碧罗朱影纱的屏风旁,鼎炉袅袅生烟。顾仲遥坐在临榭的窗畔,轻袍缓带,玉簪束发,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谢檀走到顾仲遥面前,行了个礼,“顾相。”
顾仲遥收起手中的一份书函,也不抬眼看谢檀,只淡淡巍问道:“听说今日兵曹掾史夫人来见过你?”
从语气上判断,顾仲遥对那位七叔母并无好感。
谢檀想起七叔母助攻的那件事。很显然,那位七叔母多半也看不顺眼顾仲遥,不然也不会带着谢杏来见自己。这顾仲遥大概是坏事做得太多,连家人都想他死……
“回顾相,兵曹掾史夫人是来见过妾。”
“所为何事?”
谢檀低眉顺眼,用楚楚可怜的声音说道:“兵曹掾史夫人是长辈,有些为人妇的经验,想传授给妾,以免妾行事不周,影响门楣。”
顾仲遥眉梢微挑,抬眼看向谢檀。
“为人妇的经验?说来听听。”
谢檀摆出一副羞涩孱弱的新媳妇模样,指尖缠绕着腰间的璎珞,“就是……今后凡事都听顾相的,以顾相马首是瞻,顾相让妾做什么、妾就做什么……”
顾仲遥冷笑了声,重新展开手里的书函,又垂目读了起来。
谢檀干站了半晌等不到回音,想偷眼去瞄顾仲遥,视线却落到了他面前紫金石嵌宝的案几上、摆放着的各色宵夜点心上。
话说她一觉睡到傍晚,腹中空空,眼下瞅着模样精致的点心,禁不住暗咽了几口口水。
口水刚咽完,肚子就开始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
一声。
两声。
三声。
顾仲遥把手里的书函往案上一扔,“饿了就自己拿吃的!”
这性情真是暴虐啊,谢檀在心里腹诽道。
手中动作却是麻利,取过案上的银勺,选了块蒸得雪白雪白的玉芙白蓉糕,放到瓷碟里。
暴虐是暴虐,但只要不家暴就好。
她自我宽慰道,其实这反派自己也说过,权力功名,是男人之间的争斗,与她无关。也算是个拎得很清的人。
毕竟人家是搞政治的,志向高远,不会在后院的细微末节之事上浪费注意力。只要她继续按照剧本设定,谨小慎微、楚楚可怜,要活命应该不难吧?
等时间长了,她再帮他讨几房身材好模样美的小妾,哄得他高高兴兴的,肯定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谢檀又偷瞥了一眼顾仲遥,安下心来,挽了挽袖子,准备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