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快去禀报公子,夫人回来了……”还未进府,禀报的声音倒以扩散满府。
他白衣素洁,发丝微乱,削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参差不齐的胡茬,宽厚的胸膛一起一落、脚步虽以落定,急促的喘息却不肯停歇:“玉儿”
我接住他的拥抱:“这是喝了多少?!满身的酒气”
“玉儿”他紧了紧手臂:“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嫌弃我了……”
“什么傻话!”我扶住他的胸膛,抬头望向他已经被折磨得蜡黄凹陷的脸颊:“你受苦了”
“不……是我让你受苦了”
甘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眼前:“夫人与公子如此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
“奥,这位是甘夫人甘罗之母”我引荐道
“甘夫人”师父松开我认真行礼
“这位是我夫君,公子非”
“老妇见过公子”
“甘罗怎么样了?!”我问师父旁边站定的梅姑
“有秦医者在,他定是不会太差。不过赡太重,还未完全恢复。如今与我一同住在内院”
“夫人一路盼子心切!还是先让夫人见见甘罗吧”我转过脸,看着师父与罗夫人二人
“奥好,夫人这边请”师父亲自引路
……
如此日子平静下来,师父有条不紊的调理着身子,甘罗则已经转危为安,甘夫人也以安顿在韩府别院,梅姑则日夜与我做伴,补上了十多年未见之亲。
这日,我如往常一般缝制着衣物细用
“玉儿”人未到,声先到
我咬下线头,看着门外神采飞扬的师父:“升官了不成,高兴成这样!?”
“那倒没颖他稳了步子,含笑跨进门来,坐到身边:“今日朝堂议论的都是秦国内部出现的争权之事!”
“秦国内部?!”
“正是,据密使来报:秦帝太后与华阳太后联手铲除了夏太后与韩夫人和公子蛟之后。如今二人也反目成仇分庭抗礼。帝太后在华阳太后的紧逼下,便与亲信长信候嫪毐密谋、发动了叛乱。值得一提的是,当今秦王虽只有弱冠之年,但其心智不容觑,大争来临,居然能毅然割断亲情,稳定大局,亲自指挥剿灭母族势力,可见其韧性之强,心机之重。但不管如何,秦国目下无暇顾及我韩国,韩国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明日我要再觐见大王,提议改革之策”不知何时,他的神态也转为宁重:“……唉!不定这是改革的最后时机了!”
“是么!可知……是谁献的策”我有些不自在
“听是秦王的内卫将军蒙恬”
“哦…”我垂下头,不再多问
想不到误打误撞居然真的掀起一场争斗……
他帮忙捋着缝好的衣带:“嗳!这尺寸,不像是我的”
“奥,快把药吃了”我抬抬头,示意了一下案面上的药,又回了他刚才的话:“是刍儿的”
他听话的拿起来,放到嘴里然后咽下去:“恩,刍儿如何了?”
“喝点水”我递给他一杯水:“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最后知晓的。所以,对他我们只管尽我们的心,他若有难处,且等开口吧”
他喝了几口:“恩,那倒是,你若想他,过几日我得了闲暇,就陪你去看他”
“你哪来的闲暇?!如今君国大政一片混乱,你一刻也不能不记挂。再你这身体日日离不得药,要走那么远的路,如何支持的了”
“其实我不用再吃了,已经很久不曾犯病了…”
“那是因为有这药压着!而你身体想要真正恢复健康,还需要一阵子呢!”我自顾忙碌着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玉儿,我是不是真的老了?保护不了玉儿了”大手从背后环住我,突然而然的拥抱让我格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