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推开楚宫宫门,师父的话语犹在耳边:
(“师父归韩之后,可会寻机复仇?”
“那是父亲母亲最热爱的土地,韩非也只会带去热爱,绝不增添仇恨。怎么了?玉儿是不知如何面对了?”
“有一点!”
“逝者以逝,李氏他们该得到的是法律吏处,而不是私人肆意报复”
“可如今的法律并不能帮我,我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玉儿,心中怀有仇恨生活着,最终深受折磨的只是自己,放弃那些仇恨也放过自己吧,总有一我们会在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秩序。不为恨,为爱”
“我怕自己等不到那一,我可以置身事外,可刍儿能么?!我虽不想让刍儿参与王位争斗,可又害怕将来有一日李氏扶子上位,会对我们不利,到时候刍儿可能会因我今日妇人之仁而深受其害”
“我会在你身边的,我们会一起帮负刍公子未雨绸缪,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他平安,此诺永远不变”
“师父,谢谢你”
“玉儿一定要记住,任何恨都不值得赞扬歌颂,任何恨都不会带来美好和福址,无论一己之仇,还是家国之恨!”)
朱红的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断迷雾里的声音。
我一袭暗红色盛袍,走过一道道为我打开的宫门,面对一次次问礼的宫人贵人,仰望着巍峨而又孤独王宫,俯视着万花齐放却又随时厮杀震的城池……心中一遍遍回忆他似在耳边的叮咛,师父,我会尽力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带来爱意而不是仇恨的人
我静静站在空荡又华贵的大殿,却不禁再次自问,眼前头戴王冕流朱的男人,还值不值得我爱!
“儿臣见过父王”
“恩,来了”他埋首在一堆竹扎内,面容疲惫,须发又添白霜
“王姐”一侧的子悍起身让礼
“王弟”我回礼
“今日你便回吧,好生想想对策,明日回话”楚王毫无情绪的与子悍对话,就像与一般大臣无二
“喏,儿臣告退”“臣弟告退”
我回礼
“上前坐吧”
“多谢父王”我入席而坐,理顺华服
“王儿归来数日,父王忙于政务,一直未曾得见,昨日阅过王儿所奏,寡人思索一夜,觉得似有不妥,一来修筑防堤乃百年工程,虽有助百姓,却是耗费巨大,眼下秦国虎视眈眈,国力紧张此事只怕难以实斜
“父王,我国地大物却不博,南面多为高地,黍米难生。除去已被秦国战领的巴蜀之地。半个国家之民仰赖淮河长江两岸之米,若遇旱涝之灾,米粒不收,则全国受险,所谓民不丰何以养兵,兵不强又何以驱外敌,儿臣以为固国强本无非利民,这修渠铸坝才是眼下楚国迫在眉睫之大事”
“可是,目下时有战事,军队备战不敢轻易外调,若是再征兵……”
“父王莫不是忘了一支近水军队?”
楚王若有所思的眼睛经我提示,霍然一亮:“平安侯的项家军?”
“正是,而且,慈利农之事相信民众也会非常愿意加入!如此一来,力不成问题,至于财,儿臣觉得也不必增加百姓徭役,只需在世家富豪之中征集,便可凑齐八九”我着站起身:“儿臣愿以身作则,献出公主府大半家资,用以国事。”
“难得你有此心”楚王点点头:“不过,如此想来,倒也行的通。好,过事寡人再与大臣们商讨、思索一二再做定夺”
“父王,此事会伤害到一些世家的利益,难免会出现一二阻碍,还请父王以国为重,不要轻言放弃”
“若是可行,就按王儿的意思办”楚王给了明确回答
“儿臣替江东江北万民,谢过父王”
“恩……免礼吧,王儿此次巡行江北,政事眼光果然大有长进,寡人还听闻,王儿刚入兰陵令的苍山学宫便语惊四座可有此事?!”
“儿臣当时不知高地厚胡言乱语。后来深承师恩、受益良多。尤其听……尤其听韩师兄刨析利弊、观势言世,更是增益不少。对于出入苍山之态,时常愧疚万分”
一声长“恩”似乎便是赞同之意:“看来,苍山学宫果然英才辈出,得荀子指点,你也算是有些造化的。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啊,无缘出入朝堂,否则也可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
“女子又如何,下无雌岂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