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应允的陈乃昔嘟着嘴点了点头,口中那声‘哦’都不敢发出声。为了避免吵到宁憬,她从兜里拿出耳机插上,便听到有人喊:“假小练,打不打乒乓球?”
这个称呼,只会是班长风车车了。
抬头望去,风车车正和班上几个同学从下面的操场往台阶少走,陈乃昔瞥了一眼正低头看书的宁憬,想到他刚才的话,丢下一句‘我去打乒乓球’便起身走了。
完全没料到这丫头变卦变得这么快,宁憬抬起头,陈乃昔已经把手机放在兜里,一蹦一跳地下了几个台阶,跑到风车车那群人面前。
她从同学那里接过一只乒乓球拍,和风车车说话的同时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朝上面操场乒乓球桌的方向走,从宁憬的角度看去,还能把陈乃昔嘻嘻哈哈的模样收进眼中。
啧了啧嘴,少年捧着书的手掌忽然向中间合拢,‘啪’的一声,手上的书紧紧合上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没了看书的心情。
大概是心里头有在意的事,自这天后,宁憬总是看到陈乃昔和风车车打成一片的模样。
宁憬去教室的时候通常会经过十八班门口,不经意地往里面一瞥,便能看到离开最后一排角落的陈乃昔调去了中间的位置,不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就是和坐在她前面的黑皮班长打闹。
宁憬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小学时代,好不容易交上的新朋友信誓旦旦地给他说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结果他却发现对方还有其他同样要好的伙伴。
这样的想法说起来实在有些幼稚,他也努力暗示过自己要理性看待陈乃昔的交友关系,可每每想到情人节那天风车车那般自然地和陈乃昔闹腾还揉头,心里总会没由来的产生一股……焦虑。
对,焦虑。
陈乃昔自然不知道宁憬都在想些什么,周六这天,她作为值日生打扫完毕后,遇到了同样做值日才离校的宁憬。
两个人刚一起走出校门,她突然听到宁憬问:“你和你们班长关系很好?”
陈乃昔不知道宁憬为何这样问,沉吟半分,才模棱两可:“很好吗?没有吧。”
“那你这几天经常和他一起。”
“哪有?我只是换位置到他后面了,平时都是和姜妍一起玩呢,”说着,脑袋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少女娇俏秀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语气中多了份揶揄,“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咳咳……”小心思被人一针见血地戳中,打破了他惯来的镇定。一阵慌乱感顿时从心底迸发而出,耳朵也随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变得通红,宁憬咳嗽两声,又强调,“我随口问问。”
陈乃昔也不为难他,捂着嘴笑了两声:“哎呀,你别太敏感了,我们就普通同学。”
并不是太喜欢的字眼从她的口中出来传进耳里,宁憬皱了皱眉头:“我……敏感?”
“难道不是吗?全校都知道我对你那点心思,谁会在意我和风车车啥关系。”
带着点些许调戏的话落到宁憬耳中,却只关注了前面那句反问似的肯定回答。
先前堆积在心中的慌乱感还没有完全消散,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已经在胸腔中扩张,面对陈乃昔这话,宁憬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或许陈乃昔说得对,他的确是有些敏感了。
承认之后,情绪不但没有得到解脱,仿佛像是坠到无尽的深渊,被她无心的一句话死死困住其中,然后他在那里,画地为牢。
两人的对话突兀地结束在这里,陈乃昔疑惑地看了眼宁憬,感觉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走到了两人分手的地点,宁憬才道:“回家时路上小心。”
没给陈乃昔回答的机会,他说完便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上车过了几分钟,宁憬收到了陈乃昔发来的两张问号表情包,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少年苦笑两声,关上手机揣回兜里。
单手托腮支在车门上,宁憬把车窗摇下一半,外头的风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争先恐后地灌进来,瞬间迷了他的双眼。
春寒料峭,凛冬遗留的寒意还夹杂在空中,跟随着风扑到脸上,似乎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可不管理智怎样告诉他,陈乃昔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恶意,那些日日夜夜淹没他的情绪却是如此势不可挡,再一次支配起他的所有心绪。
刹那间,宁憬好像懂了他的焦虑是从何而来。
另一边,发了几条消息给宁憬都没有得到回复的陈乃昔愁坏了,吃饭时都在抱着手机等回复。
乃昔妈今天给她炒了一锅辣子鸡,然而陈乃昔全程拿着一只鸡爪子,啃一口看一眼手机,眉头紧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对手里那只鸡爪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