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戳了盒旺仔牛奶,陈乃昔咬着吸管喝了两口,感受甜奶的香气从味蕾蔓延,她沉默一会,才问:“你妈为啥那么干?希望我被开除吗?”
“对不起……”
“得得得,有空给我说这仨字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姜妍埋着头,怯怯地瞟了瞟陈乃昔,低声道:“乃昔,我给你说了你能不能别怪我妈……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难为你,但我妈真没有那么坏,她、她只是敏感过头了。”
即将提到对于她来说并不愉快的事,姜妍眼圈一下就红了起来。为了不让情绪失态,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继续说着:“前段时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妈一起生活,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这些年她一直有些神经质,脾气也不太好,对你还有些误会。
“然后前几天你不是回家我俩熬夜打电话嘛,就被我妈发现了,她之前说过让我少和你来往,所以当时她很生气,把我打了一顿,我气不过就和她顶了两句嘴。
“结果后来不知道是她从谁那里听说你在学校打架的事,让我不准再和你来往,我没听,她一气之下就找到了校长那里去。乃昔,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妈这是怎么了,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可是从前些年我家欠了债她又被我爸打开始,就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我以为他们离婚以后会好很多,但……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说到最后,姜妍的语气中都带上了哭腔。
看了看眼周发红的好友,陈乃昔心软了,她只是想知道背后的理由,谁知能从姜妍口中得知这么一段悲惨的家庭故事。
《安娜卡列尼娜》开篇第一句话说: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陈乃昔不愿意给姜妍的家庭中定义上不幸两字,可那种环境始终不是她能感同身受的。
皱了皱眉,她抽了两张餐巾纸出来递给姜妍,问:“你和你妈还在生气吗?”
姜妍摇头。
“哎……算了,家里的事你也别太担心,大人自己会处理的。”到头来,反而变成陈乃昔安慰人,“你也放聪明点,他们要打你你就别对着干了。”
提到这事,姜妍干笑两声:“乃昔,你还记得,上次在桌游室有人要打我你帮我那次吗?”
“记得啊,怎么了?”
“其实……那个人,就是我爸。”
“我靠?不是,你爸有病啊?”陈乃昔惊叫了一声,话喊出来以后才发现这样当面说别人的父亲实在有些失礼,但又觉得一个能在公众场合对女儿大打出手的男人说他有病都是轻的。
其实也不怪陈乃昔这样想,以她家那种教育模式,要是乃昔爸敢在外人面前这样动她,第二天乃昔妈能让她爸说出C市的每一个榴莲跪起来是什么滋味。
姜妍看起来也介意陈乃昔这样评价,恰巧上课铃打响,终止了两人的谈话。
到了下午放学检测单词背诵的时刻,两个单元的单词听写下来,陈乃昔以五五分的对错率忍不住让宁憬伸手朝她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下:“这些单词都能错一半,你可真行。”
陈乃昔捂着头义正词严道:“你叫我一晚上背这么多,我怎么背得完嘛!”
“九月份第一次英语听力考,你现在不背,还要推到什么时候?”
“什么?听力,啥听力?”
宁憬:“……”
那一瞬间,宁憬觉得辅导陈乃昔的学业恐怕比考清北还要难。
经过这一次小小的听写,宁憬又给陈乃昔的学习计划做了一次微调。鉴于她基础太差,单词数缩减到每天三十个,宁憬前一天会带她读一遍,顺便讲讲音标,至于其他的,不管是数学还是文综,等到六月的高考放假回来再进行摸底后再做规划。
目前,陈乃昔要做的就是上课认真听讲,闲余时间听英语单词的音频。
但这种枯燥可不是陈乃昔收得了的,她喜欢唱歌,戴上耳机更是下意识调成音乐。有一次她正跟着节奏哼唱,突然被宁憬拽下耳机发现不是在听单词,第二天就送给了她一个已经被市场淘汰的mp4专门听英语。
陈乃昔含泪收下。
被英语单词的洗了几天的脑,陈乃昔一气之下,去理发店剪了个理发师拍着胸脯承诺‘绝对好看’的短发,把那头打波浪卷几刀咔嚓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发现头顶上那些本该是服服帖帖垂落的发丝,此时正高傲又倔强地立在空中,任凭她怎么沾水,没一会又一根根翘起来,聚在一起跟片黑色叶子似的。
陈乃昔这一大早起来就被头发弄的窝火,整理一番未果,只好气呼呼地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刚到校门口看见从车上走下的宁憬,前一秒烦躁不已的内心像被阳光驱赶,顿时盛满了喜悦,小跑着喊:“宁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