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树丛,一片寂静,只有陆随奔跑的脚步声。
飞奔之时,树叶和树枝划过脸颊和手臂,肌肤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陆随急促地喘息着,眼前全是参天大树,茂密到遮天蔽日,不见日光,不知此时是何时。
他停下来,猎物失去了踪迹,不知该往何处追寻,回头再看,大门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的。
他静下来,仔细地听四周的动静,可是四周却寂静一片,仿佛那畜生已经走远了。
可是他知道,或者说他有一种感觉,那畜生并没有走远,它正躲在某个树丛里,借着树叶和灌木隐藏身形,双眸紧紧地盯着自己,只等机会一到,便一跃而出,与自己殊死搏斗。
他不敢大意,慢慢屏住呼吸,观察四周,四周越来越昏暗,一阵风掠过,树叶哗哗作响,唰——
是那只畜生!
他猛地转身,果见一只庞然大物猛地从树丛间飞扑而来,体型大得几乎遮住头顶昏暗的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腥风——
“啊!”
夏青桃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时间有些发怔。
他梦见了陆随,梦见陆随在被野兽追,被野兽扑倒……还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他舒了一口气,伸手在额头上一摸,竟全是冷汗,转头看窗外,天刚蒙蒙亮。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太想念陆随的缘故,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而且以前听阿奶说,后半夜做的梦都是相反,阿随肯定不会被野兽追的,他那么强壮那么厉害。
他的心仍怦怦跳着,身体脱力,就好像真的亲眼看见了似的。
是做梦,只是梦而已。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想躺下去再睡一会儿,可是一躺下,一闭眼,脑子里萦绕的就是刚刚梦里那一幕。
算了,他想,不睡了,起来去干活,可能就忘记了。
起身下床,和平常一样穿衣梳头,然后出去干活。
等芸娘起身,才发现今天夏青桃起得格外早,喂牲畜的活都全部干完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芸娘奇道,“难不成和阿随约好了,他今天回来?”
“不是的,阿娘。”夏青桃干笑一声,转头道,“我做了噩梦,想着反正睡不着,就起来干活了。”
“做什么噩梦了?”芸娘猜也猜得到,“是梦见阿随了?”
“嗯……”夏青桃想了想,怕芸娘也跟着担心,便不说梦的内容了,只道,“肯定是我太想阿随的缘故,所以才做这种梦呢!”
芸娘也宽慰他:“正是呢,以前他第一回跟他师父进山,我也做这种梦,他还不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了,你啊,是太担心了,没事的,别多想,啊?”
“嗯,阿娘。”夏青桃朝她一笑,“我早饭也烧好了,今天吃汤面,阿娘你洗漱完快来吃吧!”
“哎!”
吃完早饭,夏青桃又去烧茶,烧了茶,和陆檐一道把茶水送去盖房子的工地上,这时候工匠们也都到了。
干了这半个多月,房子已经初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