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缭浅浅笑着,给他斟了杯茶。
季怜渎脸上浮起些红晕。
他用手扇了扇,暗示自己只是热的。
苻缭也不戳破,只是眉眼弯弯地抿起嘴。
“怎么还对我这么好……”季怜渎有些不好意思。
他来只是想还一些之前欠的人情,这刚还上一点,又欠下了。
“这叫作什么好,顺手就做了的事。”苻缭觉得季怜渎过于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季怜渎仍是扭捏,不知道该说什么,装模作样地又四下环顾一圈,像是觉得没意思一样出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季怜渎道,“待会指不定又有什么事。”
苻缭点点头,与他告别。
季怜渎离开后,苻缭开始思考。
奚吝俭没有要杀林星纬的意思。
官家既然想管林家,那必须得在朝堂上下旨,兴许奚吝俭可以从中斡旋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再管这件事。
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林家其他人如何,奚吝俭大抵不会再多花心思。
但苻缭还是想争取一下。
当日下值后,苻缭便去了璟王府。
被告知璟王如今不在府中,也没提何时回来。
今日想再见到奚吝俭怕是难了。
苻缭皱了皱眉。这种事自然是越早商量越好,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择日再议。
可惜的是,他没能等到与奚吝俭商量的机会。
第二日,他照常上值时,官家和奚吝俭已经在皇城内门里吵起来了。
今日无须早朝,不知两人相遇是否是奚吝俭有意而为之。
至少苻缭发现自己正好听见他们在争论林家之事时,对上了奚吝俭的眼神。
苻缭一惊,没能过多思索,便已经走上前去。
刚才他便听见,奚吝俭要抄了林府。
原本这也是奚宏深要做的事,但一听奚吝俭这么说,他下意识地就与奚吝俭唱反调,导致最终的结果是官家要护着林家。
现在不是早朝,徐径谊也不在身边,没有能帮他圆场的人。
米阴虽然始终跟着他,此时竟然也没有出声。
苻缭知道该自己出声了。
“殿下,这不妥。”他当即道,“林郎中与他父亲早有嫌隙,想来是不愿与他父亲同流合污,又不愿违背孝道,若是让他死了,该寒天下多少正直之人的心?”
苻缭话是这么说,也知道关于林星纬对他父亲态度这一事,是林光涿死后忽然开始流传的。
这背后有没有推手,他不敢肯定,但既然这对林星纬有利,他不能不用。
“对、对啊!”奚宏深见终于有人帮他说话,没听清是什么就连忙点头,末了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
苻缭怎么理解错自己意思了!他难道不知道他们林家是犯了欺君之罪吗!怎么可能不要他们死!
身边的太监宫女已经缩起身子,准备迎接砸在他们身上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