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他道,“虽然时节如此,但日日下雨,也让人难提起兴致。”
“清明前后,自是如此的。”
苻缭这次做了准备,随身带着把伞,今日的雨看起来不会比昨日的大,一把小伞也够用了。
“若说先前清明有这氛围,也是不错。”林星纬闪烁其词道,“而今宴会开得热闹,再出来看见这雨水,不免会生些烦躁。”
他不敢明着说,苻缭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林星纬把自己说得更烦了,便想转移注意力,不料又见到了自己不想看的。
“那不是璟王么?”
林星纬皱了皱眉。
他对奚吝俭仍没改观,看见一眼便转回头去另寻开心。
“我去那边看看。”他对苻缭说了一声,便朝另一处走开了。
他不知道,第一句那只是自言自语的话被苻缭听见,当时他便僵了会儿。
手也不自觉发起抖来,立在原地,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敢转过身去。
他仍不敢抬头望,试图只让余光里出现一点点奚吝俭的身影,以求一份恰到好处的安心。
奚吝俭依然没有避雨,在众人纷纷打伞躲回宫殿的时候,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所幸雨并不大,细蒙蒙地飘在他身上,倒成了装点,让苻缭难以挪开视线。
起初他还能装作没注意到,可发觉眼角那抹黑色越来越大时,苻缭想走也已经走不开了。
又或者是,他其实没有真的想要走开。
他小口啜饮着手中的淡茶,强作没有发现他的模样。
直到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奚吝俭尖刀般的视线。
他本人已经站在苻缭面前。
仍然是没戴任何雨具,任由雨水糟践他的身子。
走近了,才发觉奚吝俭也会被雨水蒙得有些睁不开眼,便显得有些狼狈。
苻缭把他这副模样尽数看在眼里。
一清二楚。
像是奚吝俭故意让他看见。
而奚吝俭直直盯着苻缭,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却说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身上被雨水濡湿的地方,又看了眼苻缭。
他站在亭子外,与苻缭不过一步的间隔,可就是没有走近。
苻缭握紧手中的伞柄,感受到几丝细雨落在他的指节。
凉凉的,提醒了他自己的手心此时热得不大正常。
心跳也是。
他垂下眼眸。
他没想好究竟该不该递出这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