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生一对上商靖之的视线,便知商靖之全然不信他的胡编乱造,且对于他当众扫了其颜面一事全不在意,还猜中了他的心思。
他不知是该欢喜好,抑或是该忧心好。
他脑中陡然浮现出了他与商靖之的过往,他曾愚孝、自卑、懦弱,畏惧流言蜚语,是商靖之循循善诱,教他自私自利,妄自尊大,最终将他救出了泥沼。
若无商靖之,他不是死于狱中,便是死于爹娘手中,他绝无可能脱胎换骨,从而同爹娘撕破脸,做自己真正想做之事。
若无商靖之,他将不通情爱,形影相吊,或许奇货可居,被爹娘卖了换彩礼。
若无商靖之,他不会尝到人间极乐,更不会怀上身孕。
若无商靖之,爹爹定会当上父母官,鱼肉乡里。
这样好的商靖之竟要被耶律珏威胁。
被商靖之所拯救的他不仅没能助商靖之克服心魔,反而雪上加霜,委实不应该。
“靖之。”他唤了一声,双目陡生雾气,“靖之,不必管我的死活。”
商靖之如何舍得不管?
凤长生接着道:“我能与靖之相知相许,这一生并无遗憾。我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而靖之却是国之栋梁。我的性命不值靖之性命的万分之一,靖之切勿做傻事。”
耶律珏用力一扯铁链,迫使凤长生踉跄着跪倒在地。
凤长生不肯给蛮夷下跪,当即站起身来,腰杆笔直。
耶律珏不快地踹了凤长生一脚,凤长生整副身体飞了出去,因为受制于铁链,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脖颈被迫弯曲成了濒死的弧度。
凤长生吐出了一口血来,又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下。身,索性下。身并未出血,胎儿尚且安稳。
但那又如何?
他定将一尸两命。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他如是想着,复又站起身来,还朝着耶律珏啐了一口:“你这废物,明刀明枪地打不过靖之,竟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定然遗臭万年。”
耶律珏被凤长生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一甩铁链,铁链随即打在了凤长生身上。
商靖之目不忍视,阻止道:“住手。”
凤长生含笑道:“切莫住手,打死我才好。”
这凤长生端的是一副好颜色,耶律珏原以为凤长生不过是以色侍人,骨头定是软的,岂料,凤长生长得弱柳扶风,竟有一身铮铮铁骨。
耶律珏最爱折人傲骨,加之凤长生姿容无双,蓦地起了情。欲。
凤长生咄咄逼人地道:“耶律珏,你迟迟不动手,总不会是一时心慈手软吧?还是你自知无能,根本打不死我?”
商靖之明白凤长生在使激将法,劝道:“长生住口。”
“我才不住口,我说错了么?这耶律珏绝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他认输了,他打不死我。”凤长生满脑子都是求死。
他必须速死,绝不可连累商靖之。
是他自己来的这平青城,他打着为商靖之送粮草的名义,其实尽是私心,他大可将自己所筹措的粮草交由押送官,亦是他自己失慎,当众同那商贾理论,兴许他便是那时被耶律珏盯上的。
他若丧命,实属咎由自取。
耶律珏气急,一把捏住了凤长生的双颊。
凤长生失笑道:“却原来,耶律将军连如何杀人都不懂,该当掐脖子才是。”
耶律珏一指凤长生的肚子:“你不是想流掉这个孩子么?我帮你。”
凤长生毫不在意地道:“好呀。”
他以为耶律珏会对他拳打脚踢,未曾想,耶律珏居然伸手去解他的衣衫,显然耶律珏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商靖之的面侵。犯他,直至他流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