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还小的时候,面对父母的喜怒无常和歇斯底里,他要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害怕,不准害怕,不能流露出恐惧来,因为一旦他表现出一点畏怯或是抗拒,就会迎来更加暴怒的对待。
有了弟弟之后,便更加要照顾弟弟,成为弟弟可以依靠的人,同样不能害怕。
后来,当了练习生,在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的娱乐圈里摸索打拼,交际应酬,有人恶语相向,有人举止不堪,但是他都不能畏缩。
每天每天,他都要一遍遍地勒令自己。
——时筝,不准退。
——时筝,不准露出这种表情。
——时筝,你没资格害怕。
可是他走过了那么多年,尝了那么多的苦,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跟他说:
——筝筝,你可以害怕的。
多么荒谬却又甜蜜的一句话。
像是被打了许多下棍子,已经遍体鳞伤,甚至伤都结疤了,已经好了,如果不去看都要忘记那种的痛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一颗糖。
这颗糖他盼了多少年。
甚至已经没有去想了。
时筝觉得四肢都失去了力气,他想笑的,想要嘲笑叶津渡的过分,可是却说不出去一个字。
“叶津渡,我想见你。”
时筝像个走了千山万水的旅人,坐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没有绿洲,没有海市蜃楼,但是有人会来找他。
那么绝望又充满着希望。
“现在就想见你,你来找我好不好?”
叶津渡听出了时筝的情绪不对劲,他甚至要求时筝不准挂电话,答应着去见他。
立刻,马上。
像是多耽误一秒都会出事一样。
然而等他到了酒店,到了房间时,敲门的声音又是那么冷静自持。
但是当门里边传来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打开门的刹那时,叶津渡的心又乱了一拍。
这是道送分题
时筝就这么站在门里边,眼睛湿润地看着叶津渡。
他好好的,穿着整齐的衣服,头发柔软,嘴唇有些苍白,脸色也是,目光明亮得像熠熠的湖水,含了一圈又一圈的春波。
叶津渡记得上一次见时筝,还是脸色红润,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的大明星。
春光明媚,窗帘带着风,将外面的阳光和吵闹毫不吝啬的送进了房间,可那些嘈杂声又仿佛离得很远,时筝看着高大英俊的alpha,退了一步。
他一退,alpha便进。
风仿佛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丝丝绕绕,叶津渡的眼睛,鼻子,嘴唇,像是神的旨意,却因为颧骨有丝淡淡的青黑而显得更加真实。
直到alpha已经走进了门内,伸手一推,门便关上了。
宽阔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