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沈继业,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沈继业今日着常服,只是他常年习武,未着铠甲反而更显出身形精壮。
隔着一重珠帘,祁霏望了他片刻,方才开口:“沈将军请起。”
他起身,抬眸看向她。
珠帘垂幔,令那大长公主身姿影影绰绰,只能约略窥见她端坐于内,自有皇室威仪,却无法瞧清楚她眉眼样貌。
沈继业的目光暗了暗,很快垂下眼帘。
祁霏面带笑意,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倘离得近些,便能瞧见她一双眸子如笼了缱绻雾气。只是两人之间,终究隔着那一道,他瞧不到,方巧她也没想令他瞧见。
“沈将军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檀唇轻启,她声音柔和,带着些倦意,可又并不轻佻,只叫人如同被羽毛扫在了心尖上一般。
沈继业敛着视线,不敢多看一处:“家事琐碎,本不该麻烦殿下。只是我兄长只沈明晏一子,如今多日不见消息,心中不免担忧。当日殿下令嫣儿带回玉坠,想来仍念及旧年情谊,微臣这才斗胆,请殿下照拂。”
他口中所言玉坠,便是当日祁霏搁在匣中,令沈明嫣带回沈府,交到沈继业手中的。
那玉坠本是旧物,一直在祁霏这里保存,这些年沈继业在关外,她自难以交还。如今他既回来,她便送还旧物,原本祁霏也觉着沈继业会来,只是她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只因这件事吗?”那位大长公主殿下忽开口问道。
沈继业默了一下,才又回答:“只这件事。”
珠帘玉碎,将人影分隔开来,瞧不真切。只能瞧见他似乎比当年离京时更魁梧了,也更黝黑些。
想来剑风关苦寒,又常有风沙,便他曾是玉面郎君,终究变了模样。
模样变了,曾经的一切,也都早在上京宫城的日日夜夜里变了。
她也不再是当年受父皇宠爱的小丫头,更不会随意闹脾气,世人尊她为大长公主,认为她高高在上,却不知她曾经也想要些其他姑娘都会有的幸福。
殿中安静,落针可闻。偶有风过,从半开着的窗户吹来,将那珠帘吹得叮叮轻响,祁霏便可在那珠玉晃动的间隙,瞧见那人始终低眉敛目,不曾逾越半分。
“你可知沈明晏为何会被盯上?”
祁霏终于说话了,沈继业心头微凛:“微臣愚钝,请殿下明示。”
“你家中兄长不会不懂这些,只是他们心有成算,便欺负你是个傻的。”
沈继业有些惊讶,他倒真没想到祁霏会这么说。
“沈家,出了一位老太师,出了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又出了一个深得圣上喜爱的女儿,一个才进太学就被圣上夸赞赏赐的小公子,细数这满朝文武,倒难有哪一家府上,能一下集齐这般‘能人异士’。”
沈继业抬起头来,他一心在剑风关抵御苍戎,却从未想过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古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家如今就是那棵苍茂大树。沈将军才击退苍戎,立下不世之功,又立马回京,为平州百姓奔波。若沈明晏不入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