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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我失礼了,我向你道歉。”顾御诸说。她语气里有些郑重,但不多,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有点不情愿。毕竟侮辱那把刀就好像侮辱那个人一样,他一定不愿意自己先低头的,可自己都二三百岁了,跟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孩儿较什么劲呢,顾御诸暗自在心里叹息。
卫庄属实没想到,她在这里等自己却是想向自己道歉?那把刀对她不是很重要吗?在自己说出那种话的情况下这个人还能放下身段来道歉?
“不过听好。我并不认为我错了,而是觉得相比于那种做法或许还有更合适的处理方式,对于给你身体和心理上带来的影响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想要更诚恳的道歉就别想了,消失在我眼前。”
卫庄哑笑一声,想这人倒也没怎么放下身段,他把石块丢进溪中。
“行,我原谅你了,感谢我吧。”卫庄愉悦地说。在打败这个女人之前似乎和她保持关系才是最佳方案,他想。
“你想要什么?”顾御诸淡淡地问。
“我想要什么?哼…”
月被胧在薄云中,轮廓模糊不清。
“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吧,我既往不咎。”卫庄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手躺了下来,望着天边零碎的星屑和模糊的残月。
顾御诸没有言语,与卫庄静静地相处。
“你说的更合适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卫庄问。
只见顾御诸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说:
“你将化成齑粉。”
她在玩笑,卫庄却认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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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没有ooc
*不会做饭、不会家政(如洗衣服)、不好好写字、有时自大;会将自己的情绪放在最后来考虑或不考虑,讨厌不熟悉的人窥探自己的内心。
第28章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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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彻大寒,冬冷如锋芒。满地堆积隔夜雨,云厚谢了暖意,落雪无声。顾御诸吹萧,鬼谷子在一旁抚琴而和。纯白山谷里琴声如泉,萧声若风。
冬日里盖聂卫庄两人的练剑时间会相应地缩短,这才有空在白日里听到这两人的合奏。
这是卫庄拜入鬼谷的第一个冬天。他在卫国听惯了宫靡之音,如此清淡的合奏在他耳里却也新鲜,只是免不了听着无聊,于是向盖聂看去。
只见盖聂合眦正坐,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领悟到了什么似的动动睫毛抽抽眉。真无聊,卫庄想着,又向顾御诸看去。
这人眉眼细长,鼻梁挺直,下唇丰润,生相华丽却不失清雅,哪怕在各诸侯国国君的皇宫里也难以找到此等面孔。只是穿衣品味太差,款式太简单颜色太素,卫庄想。
曲毕,除卫庄外的三人睁开眼。
“这首曲子姑娘和师傅未曾奏过,不知是哪首?”盖聂问。
“《梅花三弄》,是我家乡曲子,王先生之前听了喜欢就向我把谱子要上了。”顾御诸解释道。“你们师傅真够乐学好问,之前我弹琵琶,又和我要了《寒鸦戏水》和《小月儿高》的谱子,啧啧啧。”
“瞧你这丫头话说的,好曲子谁不想学?”鬼谷子说。
“还是那句话,不许流传。”顾御诸放下竹萧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披上斗篷,顺便给火盆添了些柴禾。
“何处去?”鬼谷子问。
顾御诸笑说:“下山,”她把兜帽一戴,“寻梅。”洋洋洒洒出去了。
盖聂和卫庄的视线还停留在门口,鬼谷子清了清嗓子:“好了!上次讲到《犬韬·均兵》。于是武王问太公曰……”……
不练功当然就是要听学了,听曲也只有运气好会碰到。两人乖乖正坐,听鬼谷子继续讲学。一到这种时候卫庄就有点羡慕顾御诸可以无羁地归去归来。
……
顾御诸把夜荼藏在斗篷里,行走在纯白的天地中。寒风吹过,雪花在空中飘逸,万物都陷入沉寂,不过林中不时有动物出没,让这沉寂不显得寂寞。
她忽地看见远处有闪现的光,她抬首,屈眼而望,枝上的白雪刺得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御诸看清那是雪水凝成的冰柱,尺寸刚好似一柄趁手的剑,她来了兴趣,一跃折下一柄冰剑。冰凉的触感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顾御诸颠了颠冰剑,两眼放光。她解下斗篷,看四下无人,便顾自地舞起剑来。
她身姿曼妙如绸,剑光如流水缠绕,舞动间飘逸出尘。飞雪随她的动作在她周身飘洒如水雾,自在似青云。她跃时轻快而坚定,动作轻盈流畅。半透明的冰剑被阳光牵动,如疾风掠过水面,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轻虹涟漪。她的白发与这纯洁的世界和谐似音,构成一幅绝世画卷。
只是她舞得忘我,浑然不知在密木后藏匿了一个身影,直到一式出——顾御诸的剑刃对准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