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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思绪暗涌着,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词穷的时候。
“何家树,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说话。”
“听着呢。”他淡淡搭腔,嘴角总算泄出一缕浅笑,稍纵即逝。
“你现在在哪儿?回西樵了?躲在门外盯着我呢,是不是?我现在就出去抓你……”
“我在车站,五分钟后发车。”
对面原本急切的人竟变得沉默,骤然响起的呼唤声则清晰地传到何家树耳中。
很快,对方继续说话,语调细听竟有些哽咽:“你回来得不巧,今天是龙舟祈福仪式,我得去帮忙。武馆现在是我话事,你下车就来找我,听到没有?备用钥匙在门口左手边的……”
“第二个花盆里。”他接话,想到自己少时是风光的何家长子,对面这位还是武馆的少东家。对方倒是继承了其父的习惯,钥匙的位置都没变。
早知道他就不打这通电话了,给对方个惊吓。
“嗯。”那边显然也想到了往事,故作轻松道,“好,那我就等你了。不,你等我,祈福仪式得忙一天呢,你不许跑啊。”
“你忙。”何家树淡淡地搭腔,作势要挂断电话,没想到又听到一句话,很大声、很仓促。
“阿树,回来就好!”
他无言以对,任这句话随风飘摇,萦绕在脑海,驱之不散。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年越来越冷漠,心或许还是火热的,可惜早已被深埋在冰层之下,对于这句真挚的话语给不出任何回应。
沉默足有十秒钟,司机通过车窗探出头叫他:“靓仔,走了!回家!”
他愣了一下,很快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客车缓缓启动,车票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团。
两辆车平行路过。一辆向东,另一辆向西;一辆加速驶远,另一辆平稳停驻。
朱门街136号。何家浩抬头确认门牌,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没有任何变化。
上次来是在两年前。他擅自送给自己的中考礼物是勇气。
知道大伯母搬到这里,是因为他偶然听到邻里议论,邱家的一位阿姑去潮州办事,偶然在朱门街附近碰到大伯母,寒暄了几句。
那还是他第一次单独离家,惊起不小的阵仗。
他踏上了前往潮州的客车。朱门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城市中街坊的连接不如村镇的密切,他挨家挨户地问,直到太阳落山之际才寻到一丝线索。对方曾是大伯母的麻将搭子。
他得到136号的答案,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