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物资匮乏,这件棉袍是宋清峻唯一一件可以御寒的厚衣物,可他现在却将棉袍给了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
宋清峻立刻摇头道:&ldo;小妹,三哥不冷,我必须把你安全送到客栈,否则我这一晚上都睡不着的!&rdo;
&ldo;三哥……&rdo;任长宁正要再劝,宋清峻的营帐中突然跑来了一道身影,怀里也抱着一件厚厚的棉袍。
这身影跑过来后,直接就将棉袍塞到了宋清峻怀里:&ldo;峻子,这是我的棉衣,你快穿上再去送长宁妹子吧!外面冷,可别冻病了。&rdo;
任长宁没看清那身影是谁,他却已经跑回了营帐。
&ldo;阿猛,谢谢你!&rdo;宋清峻感激地冲着那道身影喊了一声,那身影却向着他摆了摆手,让他不用说谢。
任长宁这才想到,这个阿猛应该就是当初和宋清峻住一个营帐的那个周阿猛。
有了棉袍,宋清峻顿时觉得暖和了,对着任长宁道:&ldo;小妹,我们现在走吧。&rdo;
&ldo;嗯。&rdo;任长宁没有再拒绝宋清峻,否则他今夜可能真的会睡不着的。
心里是暖暖的,有这样的哥哥,她就算是再冒险也是值得的!
到了客栈,任长宁给宋清峻倒了一壶热茶喝了,让他暖和了,才送着他走了。
&ldo;小妹,你快回去休息去吧,明天咱们再见!&rdo;宋清峻向着任长宁挥了挥手,大步走进了夜色中。
&ldo;三哥,你路上小心!&rdo;
&ldo;嗳!小妹,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rdo;
看着宋清峻离去的背影,任长宁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凝重。
这一夜,对乔羽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夜,对她也说,亦是十分重要。
她只是个凡人,她做不到顾忌到每个人,在意的无非是这些亲人而已,只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过了今夜,未来要如何走,就会定下来的。
是夜,乔羽铠静静地杵在营帐中,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这是一年过来,他第一次再次去触碰那一场血色的记忆。
那一天,是父亲乔子仪的生辰,也是义川王夫妇的忌日。
那一天,前半天是热闹的寿宴,后半天却是地狱般的凄惨噩梦。
那一天,石连山的那片梨花林被染成了鲜红的血色,他许多朋友和兵士都死了,漫山遍野的都是尸体,当真是血流成河。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义川王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被那些人刺得血肉模糊,亲眼看到义川王妃为了救徐千晟而身中数刀,亲眼看到浑身是血的徐千晟骑马而去,想要摆脱那些屠杀生命的恶魔……
哪怕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怕是见惯了沙场厮杀的乔羽铠,如今再回想起这些回忆,他还是会忍不住地颤栗。
因为这些人不是沙场上的敌人,而是他的朋友和兵士,他们就和他的亲人一样重要,可是在那一天里,留那么一个个地在他的身旁倒了下去……
那种悲痛和仇恨,几乎都要将乔羽铠摧毁。
那一天下来,活下来的人很少。
除了他们父子,还有杜黛娥和杜成宇父女。
乔羽铠当初有怀疑过杜黛娥父女,可看到杜黛娥在得知徐千晟出事后,哭得几番都昏死了过去,醒来后就要死要活地要去地下陪徐千晟,他就将这对父女从怀疑对象中删除了。
当天之后没几天,还没等乔羽铠从悲伤中和震撼中走出来,北咸城的知州大人突然暴毙而亡。
当时,是他亲手查的案子,最后的结果是知州大人是因为突发疾病才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