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沃克先生,”站在床脚的一名护士忍不住说,“嗯……你感觉到了吗?”
“你们不告诉我,怎么感……”亚连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可以好好说话了,对么?”
蜡花点点头:“这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惊喜,其实在训练中你的失语症已经恢复得基本能够正常对话了,可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颠三倒四。现在看来交谈流畅多了,不是吗?”
亚连怔怔道:“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半个月前,你在音乐厅后台昏倒了。”
马纳推开人群,在病床边站定,温和地说:“医院送诊,你的颅内血肿有异常扩张的迹象,而且速度很快,于是蜡花小姐决定实施紧急手术……当然,这种情况是不需要监护人签字的,所幸也算是免除了你的一大心结?”
亚连沉默了半天,点点头:“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他扬起脑袋,别扭一笑。
“那你未免太低估现代医术了,”马纳凝视他的眼睛,“不过是个开颅手术而已,世界上每天都有几万人在做。何况……”
他盯着哑口无言的少年:“……就算你已经躺在了死神手里,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你抢回来吗?”
亚连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吞吞吐吐道:“我记得……我说过别告诉他……”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一个人慢慢走过来,被让出一条道。
亚连看着他,他的黑发披在肩头,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狭长双眼不带任何喜怒哀乐地,也看着自己。
“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也必须从林克那里辗转几个电话才能得知消息?”
检视结束的医生和护士陆续离开病房,马纳最后一个走,顺手带上了门。于是房内只剩了他们两个。
亚连故作镇静地撇着嘴别开视线,不敢看他。
“你说啊!”神田干脆双手撑上枕头,俯下身,把少年圈到一个只能看见他的逼仄的空间里,“你的失语症不是好了吗?”
“我也不想的……下意识地,就那样说了。”
亚连被迫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旦掺着悲伤的时候就浮着一层让人揪心的浅浅水光,令他忍不住回想在日本,在他的家里那场痛苦而剖心的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