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整天的府邸终于安静下来,新婚夜烛火不可灭,傅未时走过去只留了桌上两支红烛,屋子里略微昏暗了下来。
有轻薄月光洒下,清幽的似是隔了纱。
傅未时坐在床脚看着那人,隔了这么长久的岁月,如梦般。
韩玄章,我不知晓上一世你为何次次推我,阻我,也不知这一世我又为何再而回来,只若是你前世许诺皆为实话,这一次,便就让一切都不要发生。
你我安稳过余生。
不要有再多纠葛。如此,便已是最好。
情深不寿,大概如她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却不见转醒,床榻甚大,傅未时脱了鞋子上去,贴着另一边,将被角盖在身上,终是闭上了眼。
韩玄章睁开眼的时候,天还黑着,远处桌上亮着灯。大红的床幔叫他陡然清醒,这里不是书房。
他记得自己是要往书房去的。
直直坐起来,再一转头,整个人都滞住。离他远远的地方,小小的身躯背对着他,一只被角还被攥在手里。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压住了大半的席被,身上却是盖着拜堂的喜服,没来由地便是一酸。
傅未时觉得身上突然暖了些,睡得糊涂,只下意识往那暖处钻了钻,复又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扬手遮了撒进的微光,傅未时眯着眼,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盖了锦被,然则身侧的位置早已凉透。
他已经走了。
沉默了一会,傅未时才掀了被子下去,大概是闻着里头声音,白芷在外边敲了门:“小姐?”
“进来吧。”
漱了口,傅未时问:“将军呢?”
“姑爷天未亮就出去了,叮嘱我们不要进来。”绿萝轻快应了,专心挑着耳坠子,“听小厮说,姑爷每日都是要出去晨练的。”
“哦。”傅未时自然知晓,但是昨晚喝了那么多,还能晨练么?
张妈妈进门的时候见傅未时还未穿戴好,虎了绿萝二人:“你们怎生这般大意!今日是要去敬茶的!衣服选好了没有?”
“选好了的妈妈!”绿萝捧了来。
“怎么是浅色?换了换了。”张妈妈亲自过去找了起来,“这件,这件合适。”
傅未时依言穿了,绿萝撅着嘴巴,躲在妈妈身后做着鬼脸,差点逗笑她,好在屋外起了声响。
“将军问,夫人可有准备好。”
“便好了。”傅未时站起来,由着白芷系上衣带,“将军好等了。”
韩田自从那日听了韩玄章所言,此时对着傅未时足够的敬重,答起话来也是恭敬:“夫人不急,将军说时辰尚好。”
傅未时亲自走过去开了门,韩田躬身立着,让开道去。
“韩护卫。”
“是,夫人。夫人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