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渡身上的淤青和疼痛感消失了。
他站在一栋孤零零的小木屋前。
木屋整体被漆成红色,在黑暗中如同一根扎眼的刺。
门前有两棵枯树,枯树中间,拴着一根长长的晾衣绳,绳上整整齐齐晾着几身校服。
和静宜身上的一模一样。
远远望去,似乎是孩子们的身体被挂在了上面,随着阴风飘摇。
小木屋的门没有上锁。何渡径直走了进去。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何渡提高了警惕,他不敢确定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轻轻地抬起脚,又轻轻地放下,但在脚接触到地板的一瞬间,还是发出了细微的动静。那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戛然而止。
何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他看到了墙角那一大团正在蠕动的黑乎乎的东西。
几个光点冷不丁从那团东西里面显露出来。
似乎是几颗绿豆大小的眼睛。
何渡慢慢靠近,发现那是几只瑟缩在墙角的老鼠。老鼠们见到何渡,身子抖个不停,看样子是害怕至极。
它们闪到一旁,露出了身子底下那几只粉嘟嘟,长着白色绒毛的小老鼠。
屋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窗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
“谁!”何渡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残影。
窗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蒙着一块粉红色的布。
何渡的手捏住布的一角,将它慢慢地揭开。
一只洁白如玉的盘子里,是几只幼鼠的残骸。它们或被啃掉了脑袋,或被掏空了肚子。盘子里开出了点点血花。一如白雪红梅。
何渡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没有让里面的东西涌出去。
“吱——”一声,那几只残缺不堪的幼鼠突然从盘子里站了起来,跳下了桌子,钻进了大老鼠的身体里。
何渡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果然,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握紧了揣在身上的水果刀,蹑手蹑脚地循着呼吸声摸了过去。
声音是从床底传出来的。
粉红色的床帘垂了下来,与地面之间,只闪出了一条缝。
何渡伸出一只手,慢慢挑开了床帘,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水果刀。
他的面前,是一张满脸黑色指印,恐惧至极的面孔。
“静宜?”
“我什么都没有说,老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静宜,是我啊”,何渡把水果刀扔到了一旁,“别怕,我带你出去。”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说……”静宜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将头埋在胳膊里,不敢看何渡。
“她到底在怕什么?老师……”何渡的目光转向了屋外,那几件校服在迎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