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廖郎,我们是两情相悦!
他对我情深意重!
他懂我!
不像有些人,只会端着世子的架子!”
桑雯茵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带着强烈的自我感动,“他甚至知道我爱吃野山笋!
就在那荣恩寺后山的竹林里,是我娘带我去为父亲祈福那次,他特意用后山的溪水、亲
手给我熬了野菜羹!
那味道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美的!”
她完全沉浸在自我构建的浪漫幻境里,脸上满是憧憬:“他说了,只要我脱开这世俗牢笼,他就带我走!
离开京城!
去有山有水的地方!
我为何要被困在这金丝笼里,当个虚伪的世子妃?我要风雅!
要逍遥!
你们懂吗?你们不懂!”
她口中的“廖郎”
二字一出,如同冷水泼进热油锅。
桑夫人原本死灰一片的脸上猛地抽动了一下。
而主位上,一直冷眼旁观的许氏,那双锐利的眼眸深处,骤然掠过一道寒光。
“廖郎?!”
桑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被这个名字狠狠刺了一刀,嘶吼道:
“廖陵奚?是那个忏思伯府姨娘生的贱种?雯茵!
母亲早就告诫过你!
那种来历不清不白的东西,你怎么……”
“够了!”
一直沉默的许氏霍然起身,她打断桑夫人失态的嘶吼,脸上再无一丝虚伪的温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威严。
“事既已至此,再纠缠污浊不堪。”
她猛地甩袖,仿佛拂去什么脏东西,“今日,我永定侯府就当从未与桑家议过这门亲!
桑夫人,带着你的好女儿,滚出去!
永远——别再踏入江家半步!”
那“滚”
字,如同冰冷的皮鞭,狠狠抽在桑夫人母女脸上。
永定侯府正厅,空气凝滞得如同腊月里冻透的冰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桑夫人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她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桑雯茵,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孽障!”
桑夫人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再说一遍!
这孩子……是谁的?”
桑雯茵就站在厅堂中央,纤细的身躯挺得笔直,像一株被狂风骤雨摧折却不肯倒下的幼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