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简单的对话中,林父清楚地认识到,薛简已不再是那个行事不讨喜、但努力想博得他疼爱的孩子了。他压住怒火,试图说服他:“你和曾葭感情深,但男女毕竟有别。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在乎曾葭的名誉吧。你心怀坦荡,旁观者未必这么想。”
“谁告诉您我心怀坦荡了?”
“这叫什么话?”
“爸,林隽过去的感情账大家都清楚,他如今追曾葭,却时不时跑到夜店里花钱找人,您不知道吗?”
“有的人感情轻率是因为没有遇到正确的对象,也许曾葭是你大哥的救赎。”
“曾葭有义务用她的人生给林隽做修补吗?”
“她不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吗?如果她和你大哥在一起,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我相信林隽不会辜负曾葭。”
“万一他辜负了呢?”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林父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薛简,我不想多虑,但你不该对曾葭的婚事这么抗拒……你究竟在想什么?”
“您没有多虑,我喜欢曾葭,我爱她。前段日子我在她爸的坟前许下了承诺,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他的女儿。”
林父黑了脸:“住口!你,你太荒谬了……你的想法曾葭知道吗?她对你也有这种龌龊的念头吗?”
薛简说:“爸,我和曾葭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在我们的心里,没有人比彼此更重要。至于男欢女爱的感情,我不会强求她。”
“你敢!”林父抄起茶杯砸了过去,薛简灵敏地避开。林父勃然大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曾葭怀了林隽的孩子。你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
“您真是手眼通天。”薛简不得不承认,父亲为了林隽真是莎菲苦心,但他不为所动。“曾葭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比林隽更懂得如何做一个父亲。”
林父严厉地说:“薛简,你不必说冠冕堂皇的话。世界上没有人会善待别人的孩子,尤其是自己的爱人和别人生的孩子!没有人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谁说没有人?从小到大,您一直觉得阿姨对我视如己出,家里的一切冲突都是我不知好歹,不是吗?”
林父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有一个瞬间,薛简产生了报应不爽的快感。
“我承认,刚知道曾葭怀孕的时候,我很生气,也很难受。但我舍不得她难过,我想通了,曾葭生的孩子一定会像她一样讨人喜欢,我会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
林父感受到了他和薛简之间的代沟,他的二儿子已经不小了,却似乎永远活在理想的世界中。这让他既鄙视又忌妒,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后者。
“薛简,我不会容许你和曾葭好。她将会是你嫂子,你侄子的母亲。如果你还晓得人伦……”
“我不晓得,您就当我是个畜生。别说曾葭根本不算我的嫂子,哪怕她是我的亲妹妹,我这颗心也没办法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