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在他心里反复叫嚣,他压下不适重新审视面前的一切。
死者脸颊苍白,白炽灯由上至下恰好笼罩着他的身体,散发出不自然的白芒。
颈动脉喷射而出的鲜血与大片蓝色颜料融为一体,汇成一幅红蓝之海,蔓延至一旁还未创作完毕的画布上,画面同样红蓝交错,仿佛滔天巨浪。
饶是从未了解过绘画的人,此刻都会忍不住认为这是死者在用生命创作最后一幅作品。
他看着尸体,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而后倒推,他的眼前逐渐失去色彩。
本该躺在地上的死者,此刻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男人挤着颜料,沉浸在绘画当中。
江昱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图后退或呼唤,却发现自己并不处于这个空间。
有人穿过他的身体走向死者,死者不仅不意外那人的到来反而笑着迎接。
那人手里拿着刀,站在死者身后,他低下头依身向前伏在死者身边耳语,刀刃就架在死者的喉咙处。
他们说了什么江昱听不清楚,他只能亲眼看着凶手割破死者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行凶者回头,笑着望向江昱。
阴翳熟悉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在看清凶手样貌的瞬间,周遭一切登时化作黑暗,江昱猛地向后退去,他扶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
陆行舟被江昱吓了一跳,他急忙走到江昱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
“没……”江昱的脸色很差,眼神飘忽,整个人都在不自主的颤栗。
“没事。”江昱起身。
陆行舟收回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心了还是过于敏感,他总觉得江昱是在掩饰着什么东西,挂在他脸上的笑意就像是一戳即碎的表象,本质上他始终在刻意疏远着所有人。
“真没事?”
陆行舟不放心,之前在巷子里灯光昏暗,他没注意到江昱额头泛红,这会在灯光下倒越发明显,估计是和嫌疑人缠斗的时候撞到了。
“不能脑震荡吧。”
陆行舟说话较直,江昱抬眼摇头没有回复他的问题,反而诡异地说了一句:“这,应该是一场精心准备的仪式。”
“仪式?”陆行舟听不懂这没由来的一句话。
江昱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还没想清楚,给我点时间。”江昱说完自顾自地走到一边蹲下。
陆行舟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转向室内又重新落在江昱的身上,虽然他没懂江昱说的仪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劫后余生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以往调到他们队里有头有脸的实习生,赵局也就只是告诉他对人别太苛刻。
但江昱不同,赵局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反复叮嘱,一定要照顾好江昱,还反复提醒,千万看着别受伤了。
就好像江昱是块和氏璧,交到他手里必须完璧归赵。
实话说,陆行舟其实瞧不太上这些二世祖,但江昱这人确实不太一样。
“要不你先回去吧,用我送你吗?队里的人马上就到了。”陆行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