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西大营外集结了近四万兵马。
由薛望匀挂帅,张、林、方、高四名将军为副帅领兵北上。
当然四万兵马不能对外宣称四万,往外说都得翻着倍的讲,四万既十万,若是出兵十万那得号称三十万雄狮,这都是自古军家必用的计谋。
薛望匀便是薛宁的亲爹,武平侯世子,二品镇远将军。
其实他这个人不太擅长领兵打仗,因为薛望匀年幼的时候得过麻风病,右手缺了两根手指,没办法握刀和射箭,正因为这点残缺让他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的计谋可谓是天下无双,镇北王活着的时候都夸赞过他,“此子谋略当世无二。”
所以老皇帝点了他挂帅,有他在后方坐镇,即便其他几个将军经验不足也不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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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万大军齐齐北上场面委实壮观,最前面八千骑兵开道,中间是载着兵器的战车,后面是人数最多的兵卒,最后方跟着的是负责押送粮草的火头军,一千多号人有的赶骡车拉粮食的,也有背着釜跟在车后走的。
“哎,你说咱们能被认出来吗?”赵景舒身上穿着一身破烂的军服,不知薛宁从哪掏来的,一股子汗馊味,刚穿上的时候熏得他直干哕。
“应该认不出来。”薛宁也同样穿了一身旧军服,头发跟其他人一样用布条束在发顶,脸上还抹了点锅底灰。
两人一人背着一个陶釜,肩膀上挂着一个包袱,里面装了点银子,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鞋袜。兵器没敢拿,火头军都没兵器,拿出来怕被人发现再暴露了身份。
“你怎么跟你爹娘说的?”
“我没说啊,留了封信就出来了。”
薛宁抬手弹了他脑袋一下,“胆子真大,不怕你爹揍你。”
“你不也是偷着跑出来的吗?”
“我告诉祖父了,况且我爹也打不过我。”
这话赵景舒没法反驳,实在自家爹爹太厉害,尽管他力气也大但在赵北川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的跑出来。
赵景舒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等他们发现咱们早都走了几十里地了,肯定追不上来的。”
然而他高估了大军行军的速度,走了一日还没出上京境内,当天晚上赵北川和赵北斗就骑马追了出来。
赵景舒藏不住,薛宁也跟着暴露出来,两个小子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赵北斗拉着侄子到旁边小声劝解,“景舒你太任性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三叔,我学了这么多年武,保家卫国不是应当做的吗?”
“你……你是哥儿,哪能上战场啊?”
“我不说谁知道我是哥儿?”
赵北斗哑言,侄子这高大的身材确实跟哥儿不沾边,“那你也要跟你娘提前说一声,你知道他看见你的信多着急吗,差点晕过去!”
赵景舒低着头不敢说话了,旁边赵北川脸色铁青,要不是来时陆遥嘱咐他千万不许打孩子,这会儿赵全宝早就被他打的哭爹喊娘了。
“乖,跟三叔回去吧。”
“我不回,三叔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的理想就是征战沙场,我不想像寻常的哥儿那样,到了年纪就草草嫁人,然后在家中相夫教子,那样也太没出息了。”
赵北川拉下脸,“你觉得你娘没出息?”
“没……没有……”
“若是没有你娘,就不会有陆家酒楼,不会有你三叔的官职,更不会有你过的好日子!”